这燕家老爷可算高兴了,但是,二姨娘邱氏却暗自高兴不起来。
乡下来的小丫头,刚进门不久,就整出了风车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然后,还凭借这个庞然大物,一下子就哄得燕家老爷,也就是她的夫君嘴角笑得都快合不拢。
照这速度发展下去,如果她再不出面加以阻止的话,那么自己的夫君,将来最宠的女人,可能就不是她这个二夫人,而是最宠那个乡下小丫头,他的新进门的儿媳妇!
这怎么可以呢?在邱氏的眼中,燕尘那个傻儿,就是大房所生的,尽管那个大房已经没有命再留下来继续和她争宠,但她这个二房,却再也没有成为正室,也就是转正的可能和机会。
因为燕家老爷在祖宗的牌位前发过誓,燕家的正室,也就是燕家夫人,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燕尘的母亲。而她邱氏,永远只能成为二房,一个背着偏房名头的侧室。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她就是争不过这口气!所以,她才不服输,不甘心。
“老爷,风车这个新奇的玩意儿,真的有那么神奇么?不会是绣花的枕头,中看不中用吧,这万一用上两天,这出现了故障,如果无法修理的话,我们燕家岂不是要被府中的下人,以及外人耻笑了去!”邱氏故作担忧地在燕家老爷的枕边,吹着枕头风。
虽然她也很不屑于此道,但是眼下,却是已经顾不上这么多。
“这不是还有绿萝那丫头吗?她既然有能耐把这东西成功地做出来,还引流成功,这出了任何的问题,她自然也能修理好的,你怕什么,这对我们燕家来说,我觉得倒是好事,扬名的好事!”很显然,燕家老爷的心思,早已经偏向了绿萝那丫头那边。
“这什么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风头太过,妾身总觉得有些心思难安,老爷,这燕家的威名和清誉,可是您辛苦了几十年维系下来的,妾身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出点什么岔子,就毁了我们自己的名声!”邱氏继续煽风点火。
但是,燕家老爷却听得不太高兴,“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从之前在后山的时候起,你就一直在嘀咕这个,然后又担心那个!我看你呀,就是成天在府里没事干,胡思乱想太多!”
燕家老爷一不高兴,生气起来,后果很严重。
“妾身不敢,妾身决不敢非议老爷的不是,妾身也是燕家的人,是燕家的女主子,所以妾身这才觉得有必要好好提醒一下老爷!”邱氏心里窝火,当着自己相公的面,却不敢再表露再多的不满。
“罢了,睡吧!你们这些妇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呀,什么时候也得外出多走动走动,不要成天呆在府里,目光越来越短浅,该出去好好见见世面!”燕家老爷嫌弃道。
邱氏心里那个委屈呀,恨不得自己一头撞墙。
说好的宠爱呢?为什么全没有了?都说这女子变起脸来,比什么都快,可是这男人心,不一样是落入海底的针,看不清吗?
这一个晚上,燕家老爷睡得踏踏实实的,但是邱氏可就是难熬,睁眼失眠到天亮。
第二日的早上,邱氏便得了消息,说是新进门的大儿媳妇已经乘坐马车出了府门,说是往娘家去。
“回娘家?又是回娘家,这才回来几天,居然又想起往娘家跑?八成不会是在府里得了什么好处,净想着往娘家里贴吧?”邱氏斜眉冷眼地斥道。
“谁知道呢,不过,貌似昨天在后山的时候,已经得到了老爷的首肯,所以,这才光明正大地坐着府里的马车高调地出府!”婢女如实答道。
“是吗?那后山那个庞然大物那里,现在谁守在那儿?”邱氏心思动了动。
“夫人指的是那个风车么?”连邱氏身边的使唤丫头,如今都已经知道了风车的存在,可见这府里,但凡有什么消息,那传得可真叫一个快!
“没错,就是风车。”邱氏向那小丫头招了招手。
然后,那服侍的使唤丫头,立即明白过来,向她低头凑了过来。
邱氏在那小丫头的耳边,好一番耳语。
那小丫头的脸色,也变了好几变。
“就这样吧,你快去办好这件事,记住,一定要做得隐密点,不要给我找麻烦!”邱氏将一切的计划,都已经叫这个使唤丫头安排下去,现在,她就坐等在这里等着看一出好戏。
绿萝回沈家的时候,没有带别的人,身边也就只带了秋月这一个使唤丫头,她这次回沈家,是有特别的任务需要完成,所以,越快解决越好。
就连燕尘这个傻儿,她也是没有带上,而是叮嘱小厮阿宝在府里好生照顾这个主子。
“大少夫人,为什么这次回来得这么急?而且好像还是空手回来的,不需要给大娘他们捎带点补品回去吗?”秋月丫头很懂事。
“不必,这次回来,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是回来玩的!何况这件要事办好了,比送他们什么大礼,都还要高兴!相信我,没错的!”对此,绿萝自信满满。
秋月丫头从自家主子的身上,很容易就发现那种莫名的坚持,以及独有的自信光芒。
到了沈家的门前,安氏寻声出来,一看是燕家的马车,立即迎了过来。
“咦?绿萝,你怎么才隔了两天又回来?”让安氏非常不安的是,她居然看见自己嫁出去的女儿再度跑回娘家来。
这让她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因为出嫁的女儿,一般的情况下,嫁鸡随鸡,嫁到哪里,便以哪里为家,而决不应该这么频繁地回娘家,这是一个大忌!
哪家的公公婆婆,脾气再好,也会受不了这样总是想回娘家的新儿媳妇呀!
“娘,我回来有急事要办!对了,爹和水生,他们在屋里吗?”绿萝在秋月丫头的帮助下,顺利地跳下了马车,没有来得及详细地向亲娘解释自己这趟回来的原因,而是急匆匆地要找她爹,以及水生。
“你爹在呢,水生这娃也在。”安氏赶紧答道,“绿萝,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在她这个妇人的观念里,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的话,嫁出去的女儿,不会独自跑回娘家来,而且一回娘家,就吵着要见自己的爹和以及自己的弟弟。
毕竟这父子俩,也算是沈家的两个顶梁柱。
“绿萝,你先好好地告诉娘,你这次独自跑回来,是不是燕家的人欺负你?”安氏抓住自己养大的闺女,急匆匆地询问。
绿萝哭笑不得,“娘,这哪儿跟哪儿的事?您不要成天这么敏感,行不行?我已经成人,谁会成天想着欺负我,谁又能欺负得到我?您真是想太多!”
“那没人欺负你,你怎么又突然跑回来?”但安氏显然是不相信的。
“娘,我现在没有办法和你详细的解释清楚,你把爹爹还有水生叫出来,我有重要的事找他们商量!”绿萝自顾自地带着秋月丫头进了自家的堂屋。
但沈志平这会儿人却不在堂屋里,就连水生也没有看见。
“你爹去了下面的河里呢,我去叫他,至于水生,好像就在他的屋头睡觉呢,你自己去叫就行!”安氏急匆匆地又跑出了沈家小院。
“水生,水生!你在里面么?”绿萝走到水生平时住的那间屋,不停地敲着屋门。
水生在里面睡得死沉,被这一阵强烈的敲门声惊醒,瞬间就清醒过来。
“谁呀?”屋门一打开,他瞬间就愣在了这里。
“三姐?你怎么又回来?我就说嘛,刚才听着这声音,就觉得十分的耳熟呢,我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水生向来性子直,又是在自家三姐面前,说话自然无所顾忌。
“没事,我回来找你和爹爹商量点事情。你睡够了没有?睡够了就洗洗出来吧!”绿萝慢慢地转身,只丢下一句,“我在堂屋里等你”。
水生虽然觉得很是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听话地乖乖地洗了把脸,然后才进了堂屋。
他一进堂屋,紧跟着,他们的娘也就是安氏,就风风火火地冲进小院里。
在安氏的身后,跟着同样跑回来的沈志平,沈家的这个一家之主。
沈志平的裤腿儿卷得高高的,小腿肚子上面还糊了不少的泥,一看这样子,应该就是才下过水或是水田里头去过的。
“爹,您这是去干嘛了呀,弄得腿上这么多泥?”她关心地问道。
沈志平没有直接进堂屋,而是走到了院子的一个角落里,在那个角落里,有一个大木盆子,然后盆子里还有些水,他利落地将自己粗略地洗了下。
“哎呀,你爹还不是去河里堵水去了吗?这不是怕天旱又没水了嘛!”沈志平没空解释,然后安氏就主动替他开口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正好,其实这次我回来,主要也是为了水源的事情回来的。”绿萝觉得这次自己还真是回来对了。
“为了水源?怎么说?你好好说!”沈志平这回一听‘水源’,就立即来了劲儿。
“爹,我想咱家可以建一个风车,或者我们自己家人手不够,也可以发动这附近的村民,大家合伙共同建一个风车,有了这个风车呢,就可以把原本处在下游的河沟里的水,通过引流装置,然后引到上方高位地势上面缺水的地带去,如此一来,不就顺利地解决了水源缺失的难题吗?”绿萝兴致勃勃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像上回咱家不是有三四亩多的田地,是在高地上面吗?离下面的河沟还有不少的一段距离,当然,这种距离主要是指一个在高地,一个在低洼的地方,但我所说的这个风车,恰好就是利用这种地理位置的高低,来做到引流的目的!”
她努力解释得简单明了一点,毕竟,太过复杂,谁也无法短时间之内接受。
“听着主意是好,可是,这东西要怎么建?”沈志平完全就是没有一点头绪,何况方圆百里,也实在没有哪家出过这么一个东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