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贺这种无所谓,近乎顶撞的态度,立即就让周老爷周老夫人气得铁青了脸。
“到现在,你居然还不知错?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把我亲生的闺女,嫁给了你这样的浪荡子?”
千挑万选,媒婆几乎踏破了周家的门槛,可挑来挑去,本以为已经为闺女挑中了一门好姻缘,择了一个好夫君,哪里知道,却是眼瞎,挑错了人。
周老夫人也痛心不已,“我周家好歹也是名门,和你燕家比,不会差,小渔更是我们周家唯一的独女,我将她许配给你,不是来你燕家受欺负的。”
邱氏平时八面玲珑的人,今天也有些应付不来。
燕家老爷接到下人的消息,立即火速也赶回了府。
他赶到的时候,前厅已经乱成了一团。
“老爷,您终于回来了!”邱氏眼尖率先看见了自己的夫君,赶紧高呼一声。
前厅的责骂与数落,还有哭声,这才停歇了下来。
在赶回来的路上,燕家老爷已经从下人那里简单地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跪下!”
只见他径直走到了自己不孝儿子的面前,厉声喝斥。
燕贺在这燕府里,对这位亲爹,还是有些惧意的,不得不跪在了前厅。
可就算这样,周家人还是气愤难平。
“周兄,都是我教子无方,对这不孝子平时疏于管教,这才让他如此无法无天!是我们燕家对不起你,对不起小渔!”
燕家老爷到底是一家之主,品性端直,为人大度磊落,不会偏袒自己的儿子,错就是错了。
“光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有什么用?我们把唯一的闺女,嫁进你燕家来,自然是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善待她,可这才几天,她就在这里受了这样的委屈和欺负,哭着跑回了娘家,她是我和她娘捧在心尖上的宝,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周老爷怒气未消。
燕家老爷一脸冷萧,扫向跪在地上的燕贺。
“你知错了吗?”
问题出在这个不孝子身上,要想解决这件事,还得从这个不孝子身上入手。
谁知燕贺将头一扭,耍起小性子来。
“我没有错。”
“到了现在,你居然还不知悔改!”燕家老爷气得血直往脑门上冒,“你真是冥顽不灵!”
但凡识趣一点的,在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给周家人一个台阶下,自己赶紧认错道歉息事宁人么?
“燕老弟,你自己看看你们燕家教养出来的好儿子!就他这样,我怎么放心把闺女给他?他现在把我这个岳父,都不放在眼里,我还能够指望他疼我家周渔宠我家周渔?”周家老爷的心,此时拔凉拔凉的。
“贺儿,赶紧向你爹,向你岳父还有岳母认错!”邱氏恨得牙痒,她的儿子平时不是这么执拗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定是受了梨落那个小丫头的挑拨,还有迷惑。
“认错!”燕家老爷气得要伸手打人。
在这样的‘逼迫’下,燕贺终于低头认了输。
“岳父,岳母,还有小渔,是我错了,全是我的错,我该死,我不是人!”
光是这样无关痛痒的口头认错,周家人显然不会大度到选择直接原谅。
“你错了,你错在哪里了?”周家老爷居高临下审视着跪在地上的新女婿。
以前看着还算顺眼,怎么现在越看,这心里越是堵得慌呢。
“我不该说那些混账话来气周渔,我更不该这么冲动,对岳父还有岳母大人不敬……”燕贺费力地想着措词。
他只是嘴上认了输,便心里却是不甘的。
“那好,你既然说你错了,那你把梨落那个丫头现在就交出来!”周夫人现在恨透了这个小丫头。
燕贺还想维护他的小丫头,但燕家老爷却已经沉声下令,“来人,将梨落那个丫头带上来!”
他是这燕家的一家之主,他亲自发号施令,没有人敢不遵从。
至于邱氏,她也恨那个小丫头,她现在巴不得这小丫头赶紧从燕府里消失,这样的话,以后就不会再去缠着自己儿子,自己儿子就能好好收心和周家小姐过日子。
梨落呆在新安置好的屋子里面,紧张不安地等着消息,等着燕贺回来。
只是,她没想到,她等到的,却是燕府里专门来抓她的下人。
那几名下人,一推开门,看见她之后,不由分说就过来抓她。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放开我,赶紧放开我!”
任凭她如何喊叫,那几名下人就是不放,并且还拖着她就往外面走。
她更加着急惊慌,孤注一掷地哭喊道,“我是小姐的人,是小姐的陪嫁丫头,我家小姐现在已经是你们燕家的二少夫人,你们这样对我,我家小姐一定会为我讨还公道的。”
这时,她以为搬出自家小姐,燕府里的这些下人,就会对她心慈手软,或是有所顾忌。
但她显然忘了,这里是燕府,不是周家。
无论她怎样挣扎,都挣不脱那几名下人的禁锢,最后还是被狼狈地押着带到了前厅。
她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因为这一屋子的人,无论哪一个人,都比她的身份要尊贵,要显赫。
他们若是想要弄死她,简直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绿萝默默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丫头,脸上并没有半分的同情,以及怜惜。
种下什么样的因,自会结出什么样的果。
如果不是这个小丫头自己爱慕虚荣,自己爱折腾妄图攀上燕家这根高枝,哪里会招来现在这样的麻烦?
如果她能洁身自好,能自律自已,就算是燕贺主动对她示好,她也可以决然不予理会。
绿萝早就发现了这两个人之间那点微妙的不可言说的关系,只不过,她不屑于拿这种事情来大作文章而已。
“就是这个小丫头,就是她!”
一向端庄贵气的周夫人,见了这个破坏自己闺女幸福的小丫头,也失了冷静。
至于被她护着的周渔,哭得更凶了。
燕家老爷气愤难消,同时又心怀愧疚。
他也是有闺女的人,也是几个孩子的亲爹,倘若有一天,他把自己的闺女也嫁出去,但是选中的女婿,以及夫家,半点也不维护他的宝贝闺女,甚至还欺负她,他这个当爹的人,也会气愤地寻上门为自己闺女讨要一个公道和说法。
“小渔,现在人在这里,你想要怎么处置她,就随你的意思,随你们周家的意思。至于我这个不孝子,他敢这么胆大妄为,我自然也不会轻易饶了他!”
燕家老爷当着周家人的面,亲自表态,绝不会姑息这件事。
“哼,最好是这样!不然的话,倾我周家之力,非要这小子好好尝尝苦头!”周家老爷总算听到了一句能让他定心的话。
周夫人这时也问向自己受了委屈的闺女,“小渔,你想怎么做,怎么处置这个背主弃义的丫头?”
周渔恨得牙痒,扫向梨落这丫头的目光里充满了怨气。
梨落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说不害怕,绝对是假的。
这么大的阵仗,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但当她听到,将由周家小姐来处置自己时,她不甘心地又升腾起了一丝贪恋。
“小姐,您就看在往昔主仆一场的情份上,饶了奴婢吧,奴婢和姑爷……奴婢也喜欢姑爷!”
服侍周家小姐多年,她知道这个小主子一向心肠很软,耳根子也软。只要她跪在地上好好地求这位小主子,再装得可怜一点儿,这位小主子说不定就会原谅了自己,并且接受了自己呢。
“奴婢不是想要贪图什么,奴婢真的是喜欢姑爷,早在姑爷还没有和周家订下亲事之前,奴婢就已经喜欢上姑爷了!”
周渔听到这里,倒吸了口冷气。
“这么说,你们很早以前就已经背着我,厮混在一起了?”
周渔心思细腻,而且敏感,很快就捕捉到重要的信息。
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誓要问个清楚明白。
梨落咬牙,不知道铤而走险走出来的这一步棋,到底是对,还是错,怎么现在看周家这位小主子反而越是生气了呢。
“说啊!”周渔见对方不吭声,忍不住咆哮喊道。
梨落垂头,只得硬着头皮如实地交待。
“小姐还记得您平时最喜欢逛的那家绸缎铺子么,就是燕家名下的那一家铺子,那一次您想要做一身新衣裳,然后来在铺子里挑来挑去,不知道该选哪一款,当时姑爷也在铺子里,最终由姑爷亲手替您挑选了一款,就是那个时候……那个时候起,奴婢就对姑爷动了心。”
周渔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原来这么早啊,她真是个傻子,为什么就没有看出一点蛛丝马迹出来呢。
“燕贺,那你呢?你对这个不要脸的小丫头,又是什么时候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燕贺同样也跪在地上,不过,他骨子里可没有梨落那种身为人下人的自卑。
“差不多也是那个时候,我一眼看见这丫头,就喜欢得紧。”
他毫不掩饰自己对梨落这个丫头的喜欢,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错,男人就应该有三妻四妾,他是绝对不会满足自己的身边,只有一个正妻的。
就算他的身边没有梨落这个丫头,他坚信,早晚一天,也会有别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