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你清瘦了很多。”燕贺向来是个风流情种,哄人开心的情话,那简直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这一句‘清瘦很多’关心体贴的话,顿时让故意装作冷漠的梨落,顿时眼中盈满了热泪。
“有好一阵子不见你,你过得还好吗?我曾经叫人去周府里给你偷偷地传过话,不知道那些人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没有替我把话传给你,还是你压根不想见我,我盼啊盼的,终于盼着你进了燕府,幸好,你进了燕府!”
燕贺多日未与这小丫头亲近,此时十分想念得紧。
他虽与那周家小姐已经成亲,并且已经圆过房,但周家小姐是深闺里出来的名门淑女,就算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娇滴滴的身子,也禁不起他折腾,更何况,她骨子里一向遵守礼仪,在闺房之事上面,可以说完全放不开。
但偏偏燕贺已经是那种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公子哥,这样的床第之欢,对他来说,显然不能给他更多的乐趣,不足以让他成天朝思暮想。
梨落这丫头就完全不同,她平日里在周府里也干活,原来就是个粗使丫头提上来的,手臂有劲,身体柔软,但绝不是娇滴滴的那一种,骨子里还有一种乡下野丫头的野性,正合着燕贺的口味,不然的话,也不会让他这么念念不忘。
见这丫头低着头不说话,燕贺有些紧张,莫非真在生自己的气?
不过,女人就是要哄的,他很自信,这世上还没有他燕贺哄不好的女人。
“梨落,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你心里怪我娶了别人,没有迎你进燕府,是这样吗?”
她不说话,他就不停地追问。
大有非要她开口应和自己之势,这让梨落更想躲着他。
“没有,我没生任何人的气,更何况,您现在是姑爷,我更加不敢生您的气。”她口口声声故意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却偏偏忘了用敬词,不是自称‘奴婢’,而是自称‘我’。
燕贺这么聪明的人,从这简单的几句话,就已经听出了这个丫头对自己的不满 。
他是处处留情,见一个喜欢一个,他不认为这有错。
但为了哄女人高兴,他不得不暂时低头弯腰认错。
“别这样,梨落,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现在的你,一点也不可爱!我不是私下里已经答应过你,将来会给你名份,会让你享福的吗,你怎么就不愿意相信我一次呢。”
在他的计划里,梨落始终会成为他的女人,他的小妾。
哪怕那位正妻不喜欢不同意,也没有关系,因为他不需要征得她的同意。
在这城中,哪家的富家子弟,没有三妻四妾?
燕府家大业大,连他爹,都不止一个女人,更何况他呢。
“罢了,梨落命薄无福消受这份美意,以后姑爷还是自重吧。”梨落本来已经有些心软,但是一想到这燕府里的当家主母对自己做过的残忍的事,加诸在她身上的不该她承受的那些痛苦,她就心有余悸。
现在在燕家,当家的人,不是面前这个男人。
所以,他保不了自己。
“梨落,你到底怎么了?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够好,是我不能让你满意,但是,原先我们不是已经约定好了么?你为什么现在又这样,你有什么不满的,你尽管和我提,你说了我才能知道怎么改。”燕贺这才有些急了。
他不怕女人不理他,只怕女人油盐不进,那就难以攻克。
“姑爷,等你什么时候当上了这燕家的一家之主,再说吧。”现在无论是给她怎样的承诺,她都没有办法再去傻乎乎地相信。
燕贺听到这里,面色随即冷凝下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能力,尤其是现在他正在哄着的女人。
“没什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姑爷这么聪明的人,不会连这句话的意思也听不懂吧。”梨落咬牙,这里是燕府,不再是他们以前私会的那个宅子,谁知道在哪个角落的暗处,就会藏着邱氏身边的亲信随从呢。
她已经吃过一次苦头,那样的苦头,令她太深刻,她不敢也不愿意再尝第二次。
她转身就要走,燕贺偏偏还不放手。
“你不把话说清楚,今天就别想离开这里,现在我除了正妻这个名份不能给你,你想要什么,我不能给你?你非要拿这样的话,来伤我。”燕贺神情受伤。
梨落以前听到这种话,或许会满心欢喜,雀跃地期待着他们的未来幸福生活,但现在,她非常清醒,她不会再这种虚无飘缈的美梦。
美梦一旦破碎,她只会摔得更惨。
“那好,我只问你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假如我们之间的事情,被这府里的人知道了,被你的爹娘知道了,你爹娘肯定是看不起我这种身份卑贱的小丫头,他们肯定是要你将我赶走,你会怎么选择,是选择赶我走,与他们抗争,还是会顺从他们的意思,做他们的好儿子?”
她神情认真,半分也不像是在说笑,燕贺才不得不认真面对这个奇怪的问题。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傻丫头,我自然会想办法保下你!你现在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质疑我不能好好地保护你吗?”
都谈到这个份上,梨落也没有再掩饰。
“没错,我就是担心这个,现在燕家,老家是一家之主,夫人则是当家的主母,你是他们的儿子,你现在还不是燕家的继承人,你事事都还要顺从他们的意思,我要等到你能给我名份的那一天,我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守到头发花白么?万一老爷和夫人一个不高兴,随时可以将我从这里扫地出门。到时候,你是他们的儿子,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不会有什么损失。”
梨落将眼前的局面,已经看得比任何时刻都还要清醒和深刻。
燕贺神色怔了怔,他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一点儿也不傻,根本就不好哄。
他在府里的现状,这个丫头可以一针见血地分析出来,他以前倒是小瞧了她呢,不过这样的话,他只会越来越放不开她,越来越迷恋她。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所以,你并不是不在乎我,并不是真的不想理我,对不对?”
梨落有些无语,这人怎么能略过最重要的事情,专提那些无关紧要的。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你如果不能给我一份足够的保障,那我又何苦冒险跟着你?贺郎,你总说你会怎样,能怎样,但是,你真的做得到吗?”
到底是女人心软,她还惦记着两个人之前的情份,也并不是真的不打算理这个男人。
一声‘贺郎’,也让燕贺挫败的心,再一次的燃起了希望。
他迷恋这个丫头,他想把这个丫头占为已有,长期地占有。
“是不是只有我做到了,你就愿意跟我,真正地跟着我?”
所谓的跟着他,就是成为他的女人,侍奉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着他。
“贺郎,等这个家什么都是你说了算的时候,我就跟着你,无论是做你的小妾,还是侍奉的丫头,只要你喜欢,我就一直跟着你,直到你厌倦我为止。”
梨落为了自己,现在不得不逼迫燕贺上进。
这个家,如果还是邱氏掌管,只要邱氏一天还是当家的主母,那她就会处处时时受制于邱氏。
“傻丫头,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不是真的不在乎我,不是真的不想理我!”燕贺情绪一激动,就控制不住地把梨落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贪恋她的气息,更贪恋她的身子。
梨落这一次没有任何的反抗,更没有拒绝。
对男人,要欲拒还迎,如果一味的给冷脸看,不把男人吓跑了才怪。
如果没有人出来破坏的话,这本来该是温情的一幕,甚至燕贺都想带怀里的小丫头,直接带回到自己的书房里,然后再关上书房的门,狠狠地怜爱一番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丫头。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周渔一脸惨白地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的婢女,更是吓得不敢多话。
她本来呆在屋子里烦闷,想出来走走,顺便透口气,她虽然已经嫁进了燕家,但是还没有机会好好地逛过燕家的园子,以及各个院落。燕家园子里的风景,自然不比周家差上多少。
可逛着逛着,她居然看见了最不敢相信,也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幕场景。
身形伟岸的男人,会是她的夫君么?
还有那个一身春光,像是含羞的少女,真的是她的贴身婢女,做为陪嫁丫头一起带进燕家的梨落丫头么?
明明他们两个人没错,她没有眼花,可为什么他们现在抱在了一起,做着她完全不能够理解的荒唐事情?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简直不敢相信。
“夫人,你怎么来了?”燕贺如遭雷击一般,偷腥被抓了个正着,而且还是被自己新婚不久的正妻抓住,这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倒霉。
他速度地放开了怀中的小丫头,这种时候,自然是大局为重。
梨落心里空落落的,同时也有些惊慌。
她不想这么早就暴露她和燕贺两个人不同寻常的关系,要怪也不能怪自己,她已经尽量在恪守本份,都怪燕贺不顾一切地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