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阮念初身着白色丝缎中衣坐在宽大的拔木床上,兴奋地有些睡不着。今晚,除了乔雨霏这个主角寿星收礼收到手软以外,阮念初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乔雨霏跟乔老爷子和乔老夫人下午共同商议决定,将乔家名下的两家铺子送给女儿(外孙女),以后这两家铺子的拥有权、决定权乃至收益都全是她的。他们本想等到阮念初15岁及笄之年送给她的,可最近她的表现让他们觉得可以适当提前这个决定了。
因为天热加受伤,阮念初在家待得都快发霉了。这两家铺子来的很及时。就如久逢甘露一般,瞬间解决了她所有的烦恼。她以后再也不用过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枯燥生活了。
如此想着,高兴地躺了下来,四仰八叉的举起手脚,显示出她的好心情。于是,她决定明天先出门考察考察这两个铺子。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躺着,脑海里继续幻想着挣大钱、环游世界。
这一夜,她还没睡着就已经开始做梦了。想着想着,她就带着这些美好的期许进入了梦乡。
“小初儿,照你这速度,哪年哪月才能遇到他啊。你要是再不结束九世轮回,重返九域,我就要被小红红念叨死了。算了算了,就让老夫帮你们一把吧!”一袭白衣的白胡子老爷爷看着床上酣睡的阮念初,无奈地自言自语道。仔细一瞧,这人好像似曾相识。
说完,他大手一挥,瞬间消失了。而沉睡中的阮念初梦境也发生了变化。前一秒,她还在坐在她新开的胭脂水粉店里数钱。后一秒,手里的钱不见了,新开的店也消失了,瞬间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她焦急地向前跑去,渐渐地,白雾消失,四周清明。
“初儿!”一个悦耳的声音在呼喊她。
“谁!”她好奇地出声,转身向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身着一袭白衣、披着墨色长发的男子远远地站在那。她突然对他生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驱使她快步上前,想要看清他的样子。
棱角分明的脸,乌黑飞扬的眉眼,傲然挺秀;灼灼双眸,只是平静地看着你,也会让你生出痴情凝视的错觉。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对你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紧紧地凝视着他,好奇地问道。
可白衣墨发男子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对着阮念初身后的方向,又温柔地喊了一声“初儿!”
“我在这!”阮念初踮起脚尖,伸出白嫩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究竟是谁!”略显焦急地问道。
“来了来了!”一个身着一袭红衣,挽着朝云近香发髻的女子轻声应着,从阮念初的身后向他走来。
“御!今日咱们练什么!”红衣女子径自走向他的身边,笑盈盈地看着他,温声细语地问道。
“原来他喊的不是我!”阮念初沮丧地低下了头,可又对跟自己同名的红衣女子产生了好奇,她抬起头,看向她。
“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眼熟!”仔细盯着那张脸看了很久,她突然知道眼前的红衣女子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眼熟了。因为她长得像极了上辈子的自己,那个惨遭不测的阮念初。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那么像我!他又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感到困惑的她,焦急地上前抓住她的红衣袖,想要问个明白。可是她的手如透明般,径自穿过了她的衣袖。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又一次伸出手要去拽白衣男子的手,跟上次一样,她的依旧径自穿过了白衣男子的手心。
“到底怎么回事!”她忍不住高声呐喊,发泄她的情绪。
大声喊完,她也清醒地认识到在他们二人面前,她是透明的,看不见、也听不着,这个认知让她有些沮丧。
“随你!你想练什么,我都陪你!”白衣男子用温柔的快掐出水的眼神看着红衣女子,轻声说道。
“那就接招吧!”红衣女子眼珠一转,俏皮地说道。
于是,他们二人就在阮念初的面前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过起招来。
看着神似自己的女子飞鸟凌波、身手了得,阮念初竟有一种与有荣焉、幸甚至哉的荣幸感。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黄色五色金丝线绣着朝阳拜月飞腾的五彩凤凰的烟罗纱,下束黄色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手挽黄色绣罗纱,风髻雾鬓斜插一字排开龙凤簪的中年女子飞来,严厉地说道:“初儿!你答应过我,再不与他见面。”
“母亲!”红衣女子闻声瞬间慌了,“母亲!求你成全我们吧!母亲!”哀切的声音响彻天际。
红衣女子的母亲大手一挥,叫做御的白衣男子瞬间倒地,血顺着嘴角流出。
“御!”红衣女子心疼地喊道,随即准备向他飞去。可她的母亲径自向她飞来,强行带走了她,只留下一句“要想他活,就跟我走!”。
一瞬间,整个广阔天地就剩下阮念初和受伤的白衣男子。看着他嘴角的血,她的心瞬间感觉有些疼。她快步上前,想要扶起他,可她的手依旧如透明般直直地穿过他的身体。
“该死!我怎么忘了我是透明的!”莫名的心疼感让她有些困惑、有些着急。她瘫坐在他身旁,焦急地大喊:“你快起来啊!去追她们啊!快起来啊!”说着说着,泪水也随着脸颊滑落下来。
白衣男子目光呆滞,神情沮丧。他的身影,他的眼神,都让人强烈地感受到他的深刻的、令人颤栗的哀伤。他的双眼深深陷入眼窝,动作如老人般龙踵。他一直呆在那儿,茫然若失的眼睛盯着红衣女子消失地方向。
“你起来啊!你去追她啊!”阮念初大声喊着,竟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
“初儿!等我!”白衣男子失魂落魄地起身,呢喃细语着飞走了,独留阮念初一个人存在这天地之间。
“御!不要走!不要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阮念初的心似乎瞬间被挖空,捂着疼痛万分的心,哭着大叫道。
“御!”大床上沉浸在睡梦中的小人儿,带着哭腔大喊着。
“小姐,醒醒!小姐!小姐!”只着一身白色中衣的小雅轻轻拍着阮念初得胳膊,压低了嗓音焦急地说道。
“御!”阮念初大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怔怔地看着对面。
“小姐,您可是做噩梦了!”小雅半坐在床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心疼地抱住她,轻声细语地说道。
愣了不知多久,才稍稍从莫名的痛苦中安静下来,眼泪豆大颗,滚落不经意流入口中。
“小姐,没事了!只是梦而已!梦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没事了,没事了!”小雅以为小姐做了很可怕的噩梦,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怀抱传来的温暖,和耳边轻声细语地安慰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她第一次做这么感同身受的梦,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对!梦都是假的!我没事了!”阮念初呢喃细语道。这句话似乎是对自己说的,又似乎是对小雅说的。说完,还轻轻拍了拍小雅的背,示意她放开自己。
机智的小雅见状放开了怀抱,见小姐似乎情绪缓和了,轻步走到圆桌旁,倒了半杯水,轻轻递给阮念初,轻声道:“小姐,喝点水润润嗓子!天色还早,您再睡会儿吧!”
阮念初伸出白嫩的双手,轻轻接过茶杯,“咕嘟咕嘟”一口喝完。抬起头,对着小雅微微一笑,感激地说道:“好!这么晚还麻烦你!你也快回去睡吧!”
小雅将茶杯轻轻放回桌上,又转身回来扶着小姐轻轻躺下,为她盖好被子,娇声道:“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小姐,初秋早晚凉,您夜里小心着点被子,切莫贪凉啊!奴婢告退。”说完,弓腰行礼,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听着门外传来的关门声,阮念初翻了个身,侧躺在枕头上。“御!”脑海里回忆着梦里的白衣男子,嘴里轻声呼喊着他的名字,“梦都是假的吗?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我会那么伤心!”快速地在脑海里回忆了上辈子和这辈子认识的人,确定没有见过这张面孔。肯定是这个梦太有代入感了,她才会如此伤心。
睡吧!都是假的!她默默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如此想着,她便轻轻闭上眼睛,再次酝酿睡意。不一会儿,便又沉沉睡去。接下来的时光,她一夜好眠无梦。
第二天,因为昨晚没睡好,阮念初一觉睡到自然醒。在自己的院子用完早膳后,便决定实行考察铺子的计划。当然,这得先过母亲这一关。
可自打上次受伤后,只要她露出想出门的念头,母亲就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一想到母亲的表情,她就觉得今天的计划很难实行啊。
可她阮念初向来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况且,这次还是个温柔的“母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