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席话把蓝墨染说的小脸绯红,庄玖伊也忍不住抿嘴偷笑。自从蓝墨染和雷煜廷谈恋爱以后,两个人天天形影不离,恩爱的模样羡煞旁人。母亲庄欣钰一边哀叹女大不中留,一边又庆幸女儿选择了一个如意郎君。
高等病房里,虽然消毒水味道依然浓重,可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蓝墨染靠着母亲的胳膊,有些撒娇的问她是不是嫌弃自己的女儿了。
庄玖伊看着她们母女温馨的一幕,心里有些失落。郑馨怡虽然也是自己的母亲,可是总觉得和她很疏远。她心里并没有真正的认可这个当初其她于不顾的母亲,相反的,跟她在一起自己生疏而别扭。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庄玖伊以为是郑馨怡来了,急忙出去迎接她。关于这次庄欣钰受伤,她心里也有很多谜团。只是最近太忙,一直没有时间询问郑馨怡。正好趁着庄欣钰清醒,她也想听听母亲怎么解释。
“妈,墨染。”是蓝靖染,他带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庄欣钰和蓝墨染惊讶的看着这个衣着破旧的男人,不明白蓝靖染带着他干什么。
庄玖伊也奇怪的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只见他年龄四十岁左右,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谦卑的微笑。他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不堪可是被他清洗的十分干净。
他礼貌的跟庄欣钰打了招呼,看的出来,虽然不是富裕之人,可是老实本分。四目相对时,庄玖伊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这是?”庄欣钰有些按耐不住内心的疑问,她放下手里的杯子,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带来这个男人的儿子。
“这是小伊的父亲,庄天祀。”蓝靖染看了一眼身旁的庄玖伊,平静的介绍。
她们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蓝靖染,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庄玖伊苦苦寻觅的父亲。
“唉呀,亲家母,听说你醒了啊。”大老远的,就听到郑馨怡的声音。
蓝靖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身旁的男人则有些不自然的扭着衣服。
蓝墨染和母亲面面相觑,一时半会儿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如果这个男的真的是庄玖伊的父亲,他为何听到郑馨怡来了这么拘谨?难不成他担心什么或者说在掩盖什么?
庄玖伊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她看着父亲的样子不像当初抛妻弃子的混蛋,相反的,他的眼神和善,待人慈祥,似乎当年的离开有他的难言之隐。
“郑馨怡。”看到门口那个女人的身影,庄天祀低声呼喊了一声。
郑馨怡听到这个声音,愕然回头,然后像见了鬼一样转身落荒而逃。她丢下手里的水果,匆忙的往门外跑去。
“郑馨怡?”庄欣钰注意到她脸色不同往常,在身后大声呼喊她,奈何她像遇见猎人的兔子一般落荒而逃。
蓝墨染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微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她之前就不喜欢这个女人,如今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更觉得她心中有鬼。
庄玖伊也没有想到母亲会这样失礼,她跟着她的脚步跑到门口,却被蓝靖染一把拉了回来。
她看着他着急的解释,他却坚决的摇摇头,把眼光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庄天祀。
“庄先生,你就别站在那里了,进屋坐下再详细说说吧。”庄欣钰迫不及待的样子,让人怀疑下一秒她会从床上跳下来。
蓝墨染担心母亲情绪过于激动,连忙把她按到床上,示意她别着急,听这个人慢慢解释。
庄天祀看了一眼蓝靖染,对方正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告诉他不必担心,有什么说什么便是。
庄玖伊吓的大气不敢出,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父亲,更没有想到母亲见了他会落荒而逃。他们两个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故事,母亲郑馨怡为何如此惧怕他?
她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只有眼前这个男人能给出答案。之前,母亲说他狠心抛弃她们娘俩,那么事实真的如他所说吗?如果母亲所言非虚,她为何要避而不见父亲?
房间很安静,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这个男人的解释。他窘迫的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继续拉着衣角。
“你,真的是我的父亲吗?”庄玖伊小心翼翼的上前,仔细打量着这个苍老的男人。
男子抬起头看着她,不知不觉红了眼眶。这个苦命的孩子,自己多少次朝思暮想的女儿啊,当她活生生的站立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为何自己竟然不知如何面对她。
“是吧,伊儿。”他囔囔自语。这一句话刚说出口,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
蓝墨染拉着庄欣钰的手,母子俩都有些心疼的看着庄玖伊。眼前的这个男人当初抛弃了她,让她承受了那么多苦,他竟然还有脸说自己是她的父亲。
“那你当初,为什么把我抛弃?”庄玖伊一步步逼近,脸上带着恨意和难过。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从小学会了隐忍和沉默。多少次被人欺负的时候,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泣。那时候她好想好想像别的孩子一样,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可惜,直到自己告别童年,也没有等到他们的出现。
“对不起,对不起。”庄天祀面对女儿的质问,开始嚎啕大哭。他方才努力掩饰的情绪,此刻全部倾泄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你当初抛弃我和妈妈的罪过,又岂是一句对不起可以原谅的?”庄玖伊哽咽的说,她也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克制,要冷静,可是还是没办法伪装。
蓝靖染走过来,揽着她的肩膀,安慰的拍拍她,告诉她先听庄天祀把话说完。
“是我的错,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伊儿,你打我吧,我真是该死。”庄天祀更觉得无地自容。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这个女儿,她身上流淌着自己的血,自己却从未照顾过她一天。
庄玖伊不说话,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她原以为当自己看到他的时候会恨极了他,可是看他哭的这么伤心,自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