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绮梅脸上眉目舒展,我便趁热打铁:
“露珠,抬十箱珠宝给梅姨娘,算是嫁妆了。再拨二十五个丫鬟过去,你上次不是说喜欢梅花吗?我已经命人将宫里的折梅阁打扫出来了,以后你就住那里。”
整整十箱的华贵珠宝,青天白日散发出来的光芒都有些刺眼。二十五个丫鬟垂首恭敬地跪在绮梅的面前。
“还不快让下人都过来给梅姨娘行礼。”
我宫里的下人立马乌泱泱地跪了一地。
往日压她一头的嬷嬷掌事,现在纷纷跪地磕头叩首齐声给绮梅行礼。
这就是赤裸裸的权利和财富的诱惑。
不,还不止。
我走进她的身旁,右手抚上她的肚子,似呢喃似蛊惑:
“我知道梅姨娘在忧虑什么,你知道的,龙族一脉生性开放,哪有送来的女人不宠幸的道理。又最重视血脉传承,开枝散叶,若是你怀有龙子了,还怕殿下不垂怜你吗?”
她心动了。
显然她在衡量我和阮娘谁给她的东西更好。
不过眨眼间,她便朝我福了福声说道:
“妾多谢娘娘。”
听着称呼,这便是应下了。
“这都来新人了,我看绿蕊还能得意什么。”
“露珠,还不快让掌事嬷嬷亲自给梅姨娘梳妆,今晚咱们宫里聚餐。殿下一见姨娘,这龙驾可预备着去折梅阁呢。”
绮梅很快地适应了姨娘这个身份,垂着头含羞地嗔怪了我一句:
“娘娘,莫打趣妾。”
7
临走时我还亲自赐了绮梅一只名贵香囊坠在腰间,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淡淡幽香。
这是姐姐特意调制的迷香粉,勾得司荆川上钩。
晚宴上我和姐姐也是很给面子的,互相对呛,水火不容。
反而将离司荆川最近的位置许给了新上桌的绮梅。
上辈子,司荆川便没有为阮娘守身如玉的忠贞,更别说如今我和姐姐在这推波助澜。
这新人一来,外加上迷香粉效力上头。
当晚,司荆川便宿在了折梅阁里头。
这迷香粉是有上瘾的效力,香味会持续约莫半个月,怕是绮梅还得得宠好一阵呢。
至此,绮梅这个姨娘的身份才算是无可回头。
那拨过去的二十五个丫鬟,也都是我宫里司荆川的眼线又或是身份不明的,再掺了一半清白的人。
如今我宫里也算是清静多了,说话盘算也可以大大方方的了。
再者说,姐姐传消息说那边蛊药早已侵入司荆川的躯体。
就算绮梅再得宠,怀不了孩子,也断不会威胁我和姐姐的地位。
“公主,咱们宫里梨园新进了一批伶人,有一个伶人就叫阮娘,奴婢瞧着,正是公主交代过的兔族人。”
听完露珠汇报的消息。
我眼神一亮,总是等到了。
“身边有其他人护送或是服侍吗?衣着言谈瞧着有无异常。”
“没有,奴婢瞧着,就是要一个普通伶人的样子。”
那就是没有司荆川的允许,自己忍不住偷着跑到宫里头来的。
我转头吩咐露珠:
“今天日头好,你去请梅姨娘陪我去梨园听听戏吧,我柜子里有件水蓝色的双衣襟外袍给拿去送给姨娘,我喜欢些素净的颜色,这颜色不适合我反而衬她。”
“她如今正得宠,这么鲜艳的好衣服,别浪费了。”
今日得宠的消息逼得阮娘现身,再加上绮梅这一身的华袍珠翠。
心腹变情敌,还光明正大地进了宫里享受荣华富贵,成了司荆川的女人。
鸠占鹊巢,怕不是看得阮娘都能嫉妒得牙根子痒痒。
“再去请姐姐和殿下来吧。就说,今日戏好,请他们看个热闹。”
8
咿咿呀呀婉转的戏曲在梨园流淌。
司荆川处理要事来得晚,我们三人都已落座了。
因为迷香粉的缘故,司荆川这眼神一转便坐到了绮梅身侧。
温香软玉入怀,半眯着眼听着唱曲。
铛!
司荆川刚一落座,便传出声响。
是琴弦断裂的声音。
突如其来地引得众人望了过去,那不是正是司荆川心尖尖上的白月光阮娘嘛。
她眼眶红得厉害,眼里愤恨、恼怒和震惊相互交织,复杂得很。
司荆川的反应显然更加激烈,惊得一下子站起身来,将怀里的绮梅一把推倒在地。嘴巴张张合合,半晌都没说出话来了。
绮梅气得回过神瞪着那个伶人,定睛一看也慌了神。
如今自己受宠富贵,哪里有半分当初和阮娘约定好的内应模样。
“你……”
我给姐姐递了个眼神,清了清嗓子便开始酸溜溜地开口道:
“呦,这位伶人长得果真貌美,难怪殿下和梅姨娘见了都如此惊讶,我看这样貌。比起姐姐也不为过呢,你叫什么?”
“奴婢阮娘。”
姐姐接过我的话茬毫不客气地开口道:
“一个下贱的戏子而已了,什么东西,居然拿来跟我比!”
我摇摇头,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这身份是人给的,曲我瞧着殿下眼珠子都快沾到姑娘身上了,既然喜欢,也抬为姨娘吧。”
“荆川意下如何?”
不抬,阮娘就是个下贱的伶人,别说我们了,就是府里正经的丫鬟身份比她也高些。
若是抬了,这心上人为妾,就更好玩了。
最重要的是,这暴露在阳光下的白月光,怕不是第一个成为众矢之的。
司荆川的目光投向远处的阮娘,估计他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阮娘朝我们盈盈一拜开口道:
“奴婢愿意伺候殿下。”
司荆川这才点了点头说道:
“好。”
无人在意的角落,原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绮梅满身灰尘地跌倒在地。
昔日宠爱她的司荆川对她视若无睹,反而是浓情蜜意地搂起远处的阮娘。
绮梅一个人爬起身,连带着看向那边的目光都带着隐隐的恨。
看样子,这兔子急了也要咬兔子了。
9
“公主,奴婢刚刚路过内务院,瞧着梅姨娘带着身边的大宫女和内务管事嬷嬷吵起来了,说是俸禄旷了没发,这入秋的厚褥子、吃穿用度更克扣得不行,平日里都是靠嫁妆过活。”
“谁料嬷嬷反手就给了大宫女俩巴掌,言语之间,更是对梅姨娘不客气,明里暗里地说什么妾身份低贱,怎么配得上正经东西。”
“梅姨娘提了一句为何给阮姨娘,说是厚此薄彼。谁知道,管事嬷嬷便抖落起来了,踩一句梅姨娘,捧一句阮姨娘,给梅姨娘差点气晕过去。”
我点点头,朝露珠抬了抬下巴:
“这嬷嬷办事倒靠谱,再多赏五十金吧,找个由头,送她出宫消失。”
龙族向来拜高踩低,她现在的日子,怕不是还没有当初在我宫里做宫女好过。
如今司荆川的恩宠,姐姐靠着貌美和大把的“灵草”和阮娘平分秋色。
但顾及着身份和联姻,偶然也会来瞧瞧我。
我们到底是狐族公主,又是正经侧妃,如今宫中尚无正妃,谁敢怠慢我们。
反观绮梅,身份不贵重又无依靠,颜色、才华也都是寡淡了些,和司荆川更无儿女私情在前,再加上迷香粉时效过了,转眼便被忘到脑袋后面了。
不过绮梅可不知道那么多。
她只知道阮娘一来,她便失宠了。
“她缺的东西,你着人补齐了,再把我桌上的菜色让小厨房再做一份给折梅阁送去,咱们得帮一帮这可怜的梅姨娘。”
“记住,得多加些姐姐送来的细辛粉还有蒲公英。”
兔族体质本就容易假孕,再加上这细辛粉和蒲公英的效力。
很快,咱们这梅姨娘,就要复宠了。
10
梅姨娘那日不慎晕倒,我特意请了府中的医师来看。
不消片刻,宫里上上下下都传遍了梅姨娘怀孕的消息。
龙族重视血脉,怀孕本就困难。
喜得原本在龙潭修炼灵气的司荆川提早往宫中赶。原本冷清的绮梅阁现下更是被各色的赏赐和财宝堆满。
“把内务的管事嬷嬷叫过来,看她如今还嚣张什么。”
我笑着摇头,牵着她的手拉她坐下说道:
“你别生气,得安心养胎,哪里用得上你动手,你到底是我房里出来的人,哪能任凭别人欺负了你去,当日我知道后,便着人悄悄将她处理掉了。”
绮梅的眼底泛着水光,反握住我的手说道:
“娘娘。”
她自然会感激我。
原本的主子抢走了她的宠爱,更是忙着和司荆川日日浓情蜜意,和姐姐争宠,哪里管得上任人欺辱的她。
只有我这个新主子,心里还念着她。
“太好了,太好了。近日二太子风头正盛,我正发愁了,这一胎若是长孙,我在父王身边就能更得脸些了,快,快把这个消息通报给父王!”
司荆川一到就捧着绮梅的肚子乐个不停。
当即就下令,今晚宿在折梅阁,一时间,就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身后的阮娘。
绮梅摸上肚子,心里有了底气。
看向后面被忽略的阮娘,更是扶着腰用力地朝前挺了挺肚子,神色满是报复的快感和得意的挑衅。
当初梨园被忽略的滋味,绮梅也算是加倍奉还了。
从这天以后,绮梅的好日子可算是真的来了。
稍有不适,司荆川便放下手中的事物陪她,几乎是夜夜留宿折梅阁。
宫中更是纷传,若是诞下长孙,便可封为侧妃,一步登天。
我和姐姐能忍,因为不爱。
这字字句句,落在深爱司荆川的阮娘耳朵里,怕真是不好受呢。
约莫一个半月后,露珠行色匆匆的跑过来朝我通报道:
“娘娘,宫中出现了刺客,惊了梅姨娘的胎,现下正小产呢。”
我眼神微动,终于动手了。
11
“殿下,求殿下为我做主,刺客直奔折梅阁,定是受人指使!我的孩子就这么没有了,求您一定要抓住那个刺客,为我儿报仇。”
我到时,绮梅哭得厉害。
她脸色苍白地拽着司荆川的衣袖哀嚎哭泣,眼神阴狠地瞪着不远处的阮娘:
“那刺客身形敏捷小巧,用的都是箭矢这样灵便的武器,定是兔族之类的贼人,殿下,我们的孩子不能白死啊,一定要彻查罪魁祸首!”
兔族不过是梅姨娘自己和阮姨娘。
这话,已经算是明牌打了,就看司荆川怎么处理。
司荆川纠结的目光望向阮娘,这咬了咬唇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梅姨娘怕不是伤心糊涂了,我如今怀有身孕,这打打杀杀的事儿可见不得。”
阮娘此话一出,司荆川原本阴沉的脸色顿时放晴,转身便扶着阮娘坐下:
“你怀孕了?!阮娘,这样大的喜事怎么不禀报我。”
“我这段时间安心养胎,殿下忙于族中之事,只等着殿下清闲些,再将好消息告知殿下呢,殿下摸摸,医师说孩子脉搏强劲有力,定是个长孙。”
梅姨娘终于明白阮姨娘为何有恃无恐了。
但她仍不死心,勉强起身跪在司荆川的脚边苦苦哀求道:
“殿下。此事昭然若揭,殿下还要包庇阮娘这个贱人吗?”
“我的孩子没了,殿下,那是你第一个孩子啊,妾求殿下垂怜,严惩凶手。”
司荆川会在乎吗?
不会。
上辈子,我姐姐怀孕六月在没有利用价值后他都舍得杀。
他根本不在乎孩子,他最在乎的只有他自己。
“梅姨娘怕不是失了孩子失心疯了,开始胡言乱语,刺客惊胎乃是意外,只不过碰巧进了你的折梅阁而已,好了,送梅姨娘回去静养吧。”
司荆川没再多说,扶着阮娘就离开了。
任凭身后的梅姨娘如何哀求哭嚎、痛苦绝望都没有再回头。
“阮娘你这个贱人!我的孩子没了,你的孩子就来了!分明是你的孩子害死我的孩子,你简直蛇蝎心肠。”
“我和你出身同族,入宫前便与你相识,你连我的孩子都杀,贱人!”
“司荆川,你怎么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护,你对得起我的孩子吗?孩子九泉之下,化作幽冥也会缠着你们二人不死不休。”
……
声音只听上一耳朵便觉得凄厉。
12
“妹妹,阮娘假孕之事,药力顶多维系至第四月,再多,便是瞒不住了。”
如今阮娘专宠,殿下更是特意求了旨意,只待产子便可封为侧妃。
宫中风向骤变,就连我们狐族两姐妹在一起抱团取暖也不甚奇怪了,现下我和姐姐也能一起坐在湖边的亭里,大大方方说着话。
“姐姐宽心,阮娘活不到孩子三个月。”
“倒是司荆川那边,如何?”
姐姐递给我一个势在必得的眼神,颔首道:
“蛊草不是正道,以气血和身体根本为代价提升灵力。司荆川这才能压得过二太子一头,不过他如今受用得很,真以为是灵草起效。”
“表面上看着强劲。但内里一旦出现问题,就是万劫不复了。七日后便是秋日晚宴,我实在有些害怕。妹妹下一步打算如何?”
姐姐精于巫蛊,不懂这些谋算。只是每每想起上辈子的事儿都会觉得心慌。
有些紧张地攥住我的手欲言又止:
“妹妹……”
“我这几日可在好好陪着梅姨娘说话,一个失了孩子的母亲,复仇之心格外浓烈,这火马上就要烧到司荆川和阮娘身上了。”
“我给她的十箱嫁妆,她会打点好用在该用的地方的。”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递给她一杯热茶定神:
“我在呢,姐姐别怕,马上,马上这一切都结束了。”
13
秋日晚宴当晚。
龙王对即将到来的龙孙很是期待,特许司荆川带着阮娘一个妾室赴会,司荆川自己更是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我知道他在密谋什么。
上辈子,晚宴一到,二太子准备刺客惊扰怀有身孕的姐姐。
但司荆川摔杯为号,反将一军。混入自己的刺客,直接杀了我和姐姐,将这篓子捅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龙王为了给司荆川一个交代,也为了两族邦交,定会下令诛杀二太子。
司荆川只需牺牲三条命的代价,就可以登临大位。
真是一笔划算的生意。
阮娘已经被司荆川牢牢在后殿保护起来了。
今晚凶险,自然不会让她来前厅应酬,反而是带着我和姐姐两人。
觥筹交错,前厅的气氛如今还算放松。
我有些失手,不小心打翻了茶盏将水溅在了司荆川的外袍上。
“夫君莫怪,我这一时失手,实在是抱歉。”
司荆川皱眉头看了我一眼,到底还是忍下来了没发作,转而吩咐一旁垂首的小宫女:
“还不快收拾一下。我这就换了外袍,今日宴席不容有失。”
小宫女低眉顺眼,准备弓着腰收拾茶盏。一抬手,袖中闪过一丝寒光。
电光火石间,那名小宫女抬起头来,是绮梅!
她不知怎么地混进了前厅来,面目狰狞地刺向司荆川。
“杀不了她,我就杀你!”
“去给我的孩子陪葬吧!”
司荆川虽说身手不凡,但这么久的蛊药下来,到底还是腹部中了一刀。
再补刀时,绮梅已经被赶来的禁军举起长枪,捅成了血葫芦。
死后,还睁着眼睛怒瞪着司荆川。
这是死不瞑目呢。
刀刃上泛着药丸的末,那是当初绮梅拿来的兔族秘药,气血翻涌。
这一刀,足够司荆川完蛋了。
14
宫中急忙请了医师给就地司荆川诊治。
谁料司荆川的身体就像破了洞的皮球,越来越虚耗。
龙王震怒,是又气又怒。堂堂大太子被宫中的妾室给刺杀了,还伤成这个样子。
他快步走来,站在医师面前厉声问道:
“我儿这是什么情况!”
跪在地上的医师战战兢兢地回话:
“大太子身子怕不是早有暗疾,根本亏空。直到今日遇刺,这才被激发出来。导致身体虚耗。”
“暗疾,什么暗疾?”
医师将头狠狠地磕在地上这才敢回话:
“大太子,怕是不能生育!”
龙族重视血脉,不能生孩子的龙子,简直丢了整个皇室的脸,气得司荆川强撑着一口气大喊道:
“你放肆!敢污蔑于我!”
“父王,这医师胡说!阮娘如今怀孕了,你说我不能生育,那阮娘肚子的是什么!”
医师吓得头磕得更响了。
“求陛下、大太子明鉴,微臣不敢妄言。”
龙王沉思了片刻,摁住躁动的司荆川吩咐道:
“再去请几个医师来,再把阮姨娘也请过来,孤倒要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御医馆里的医师几乎洋洋洒洒来了一大半,每个人的回答都是如出一辙。
司荆川真的不能生育,但阮姨娘确实有孕在身。
龙王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医师描述一致,这就不可能是假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这孩子不是司荆川的。
阮娘私通,混淆皇室血脉!
司荆川是又惊又怒,一把推开医师站起身来。高高抬起手臂,左右开弓,恶狠狠地扇了阮娘两巴掌:
“你这个贱人!”
“我对你一往情深,如此好,你居然敢背叛我!”
司荆川脚步昏沉,气得血翻涌,逼得生生吐出一口鲜血,当场晕倒。
15
“大太子,你醒啦。”
“该喝药了。”
姐姐将虚弱的司荆川唤醒,吹得温热的药汁递入嘴边。司荆川悠悠转醒,下意识含了一口汤药,看向一旁站立的我问道:
“我身体可还能恢复?阮娘呢?父王可有说些什么。”
我朝司荆川淡淡笑道:
“阮娘罪无可诛,父王本想着当场下令诛杀的,但是想着毕竟是你的妾室,还是交由你亲自处理吧,现在正关在府中的地牢之中。”
姐姐又递了一勺药,司荆川饮下之后我这才悠悠地开口:
“至于,殿下的身体,从前或许还有救,怕是喝下这一勺药后,已经无力回天了。”
司荆川猛地抬起头,警惕地瞪着我和姐姐:
“你这是何意?”
“你们想干什么?来人!来人……”
声音越来越小,药力发作了。
“来人?你以为你现在还能使唤得动谁,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龙子,就是废物,还夺嫡,龙王巴不得你早点死,传到三界简直丢了龙王的脸。”
“胡说八道,我身体好得很,怎么会突然这样…….”
司荆川这才恍然大悟,阴狠的目光看向姐姐:
“是你们,是你们的灵草!你们这群贱人!毒妇!我早该杀了你!”
姐姐又递了一勺,见司荆川不喝,便狠狠捏出两侧脸颊,狠狠灌了进去。
药汁洒得司荆川满身都是,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也罢,既然你汤药喝不动,就带你活动活动吧,去见见你最爱的阮娘。”
我抬手,几个陪嫁来的狐族侍卫抬着司荆川入了地牢。
16
我命人将司荆川和阮娘关在一个牢里。阮娘灵力薄弱,但如今司荆川的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若是斗起来,还真是势均力敌。
“你敢私通,我要杀了你!”
阮娘一开始和司荆川还试图解释一二。
可后来看司荆川油盐不进,自己也被打得狠了。便开始反击。
两个人毫无风度地在肮脏潮湿的地面上扭打,你拽我头发,我扣你眼睛珠,赤手空拳,却打得鲜血淋漓。
昔日浓情蜜意的两个人,现在恶言以对。
相互用最恶毒的言语,咒骂着对方去死。
“要不是当初我喜欢你,你以为你一个兔族哪有好日子过,好敢背叛我!老子今天打死你!”
“你以为我真心想跟你?蠢货!我在兔族早就结了三次婚了,你这么聪明,还不是被我骗!你不是自诩灵力高强吗?被我踩着伤口打,爽吗?大太子殿下!”
“我杀了你!”
“呸,多少女人用过的脏东西。”
不消三日,两个人蓬头垢面浑身散发着恶臭,被逼得现出了兽身。
身上有不少伤口更是腐烂化脓,像蛆虫一样在地上苟延残喘,怕是路边随便一个叫花子都比他俩体面。
我也实在是腻了,那日同姐姐一起,往地牢里扔了两把刀。
“一人一把,谁先杀了谁,等下就有馒头吃。”
地牢里的食物,不是泔水就是馊饭。
一听这话,两人的眼神顿时亮了,举起刀子朝对方跑去,划得是鲜血淋漓,都不放手。
阮娘到底是体力受限,被司荆川摁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刀刃高高举起,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直到身下的阮娘再没了动静。
我挑挑眉,拿起一个馒头朝地牢里扔去:
“好狗,吃吧。”
白净的馒头在地上滚了一圈顿时脏兮兮的。
往日金尊玉贵的大太子像狗一样迅速爬了过去开始啃食起来。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司荆川。”
司荆川的哀嚎声从喉咙里出声,似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泪水从浑浊的眼珠里坠下,连馒头都顾不得啃了只晓得哭泣。
姐姐冷眼看着,转身在地牢焚起了奇异的香。
17
“公主,大太子似乎是疯魔了,今日醒来后便说起胡话,自己是什么龙王登基,要杀了长公主和孩子,杀了您,又说自己错了,要见两位公主。”
听语气,怕是梦魇香逼得他想起了些前尘往事。
姐姐侧脸看向我说道:
“走吧,去地牢。”
司荆川抓着地牢的铁门,恶狠狠的目光终于有了点清明。
一见我和姐姐来了,忙不迭地下跪磕头。眼神带着期待和讨好:
“青荷!绿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们放我出去。我保证以后一定对你们好,都是阮娘她,煽风点火,我这才出了如此糊涂的主意。”
“等我出去后,我们重新开始,绿蕊,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一提到孩子,姐姐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啐了一嘴说道:
“你也配有孩子,你放心,我药量很足,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你甚至都或者走不出这个地牢,来人,给我拔了他的龙鳞,告慰我孩子的亡魂!”
侍卫上前,摁住乱动的司荆川,微微一使灵力,司荆川便现了原形。
就这伤痕累累的龙皮,侍卫一块接一块拔下沾着血的龙鳞。
顿时,惨叫声响彻整个地牢。
“啊!”
“贱人!我要杀了你们。”
“我要把你们千刀万剐,做成彘,受万千磋磨。父王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嗤笑一声答道:
“父王?龙王已经下旨,让大太子静养,族中大小事宜皆不能扰。”
“除了死,龙王不想再听到你任何一条信息。”
“如今已传位给二太子了,你啊,早就被放弃了。”
“二太子登基后,又怜我和姐姐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为弥补狐族,都晋为正妃,享受龙族供养,一辈子荣华富贵。”
一片片龙鳞落地,司荆川的惨叫声逐渐虚弱,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我咀嚼着司荆川刚刚诅咒我的话:
“千刀万剐,做成彘,受万千磋磨,就依你。”
“来人,把他的龙骨剃了,做成彘。”
姐姐看了一眼,随脚踢开地上的龙鳞:
“别急,我最擅蛊药,保你不死,龙族寿命悠长,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慢慢玩。”
我和姐姐转身离去,身后地牢弥漫着阵阵血腥味。
暗黑无边,永不见天日。
从地牢出来后,姐姐长舒一口气,用手挡着刺眼的阳光。像是释怀,又像是淡然。转身看向我,脸上却是接二连三的泪珠滚落,梗咽着问我:
“妹妹,上辈子,你我早就离心,为什么拼死护着我和孩子,我明明和你势同水火,有了孩子后更是恨不得……”
“若非你碍到了司荆川的事,不然,你不会死的。”
我拿出绢帕抹去她眼角的泪,不由得也红了眼眶,露出个有点傻气的笑:
“我的姐姐,只有我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