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发现此地乃是临江城外的一处山林,距离临江城并不远。于是,他便又悄悄进了城。
来到陈家,发现陈家外已经有城主府的护卫在把守。
他悄悄潜了进去,发现那些尸首皆已不见。
偌大的陈府此时除了偶尔巡守的城主府护卫以外,竟然再没一点动静,冷清之极。
陈渊不由黯然伤神。
正在他伤怀之际,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窸窣之声。
陈渊忙躲到一块巨石之后,探头查看。
但见四名老者走到中央,神情凝重,讨论着什么。
陈渊借着月光,一眼便看到左首那位老者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薛行道!”
这四位老者正是当日将他逼下悬崖的封山四老。
陈渊又惊又怒,就欲现身将他四个杀死。
忽转念一想,事情似乎有些蹊跷。这四人平时行踪莫测,为何却在这时出现在了陈府。
陈渊生疑,没有轻举妄动,留在原地继续观察。
约莫观察了半个时辰,陈渊的确是发现了一些问题。
这半个时辰内,城主府的守卫来到这里巡逻了三次。但都被薛行道给支走。
陈渊不知他们在算计着什么。
报仇不急于一时,还是小心为妙,他随即抽身离去。
陈渊又在府中其他房间看了看,值钱的东西要么被人搬走,要么便被人破坏。
陈渊摇头微叹,一股凄凉之意油然而生。
他不觉间来到自己的房间,瞥见自己的床上有一根木棍。
“承天!”
这木棍正是他当日在无妄崖下随意所捡。
这本就是一根普通的木棍,自然是无人看的上。
不过,正如陈青青所言,就算是凡物,在经历诸多磨难与际遇之后未免不能成为神器。
这就如同人一般,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只有在经历过无尽的磨难之后,才能变成真正的强者。
承天也算与陈渊有缘,在经历过这场惊变之后,陈渊也已有所感悟。
陈渊拿起承天,静静凝望,信誓旦旦道“此生,我就祝你成就天下神兵。”
话毕,陈渊竟感到手中的承天跳动了一下。
陈渊一怔,再去感受,却也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了。他只当是幻觉,随即换了一身黑衣,背负承天,悄悄离去。
而多年以后,到底是陈渊成就了承天,还是承天成就了陈渊,却谁也说不清了。或许,是他们互相成就吧!
在离开陈府以后,陈渊直奔临江城北,在临江城外的一个小镇上随意找了一间客栈,过了一夜。
翌日,陈渊醒来后,打开门,便见一名老者站在门外。
“薛行道!”
陈渊大惊,就欲动手。
却见薛行道似有恃无恐,不由又强忍住,露出警惕之色。
薛行道面色蜡黄,身形消瘦,似近日来饱受折磨。他苦笑一声,道“陈渊,我今日来找你,并非为了杀你。”
陈渊冷笑,心道“杀我?现在就算是十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薛行道似读懂了陈渊之意,也没否认,说道“陈渊,我们还是去屋里谈吧!”
陈渊见他没有敌意,也就将他请了进来,看他到底能说些什么。
进屋之后,薛行道道“对于当日刺杀你之事,我们封山四老也十分懊悔,我今日来找你也是为了弥补当日的过错。”
陈渊冷冷道“我倒是要谢谢你们,当日将我逼下了悬崖。”
陈渊虽然言语冷漠,但却说的是实话。
薛行道反而以为陈渊在讽刺他,不由老脸一红,道“当日我们将你逼下悬崖之后,不敢下去确认你的死活。便随意找了一个与你身材相仿的少年,毁去容貌后,拿去交差。没想到荀家心狠手辣,竟然想将我们一起灭口。”
说到此处,薛行道不由老泪纵横“我的三个兄弟,为了让我逃出来,拼死替我阻拦,最终死于荀家的毒手之下。我也是拼尽生平之力,才侥幸逃了出来。但是却身受重伤,修为跌落至后天六重。”
陈渊不由去打量薛行道,看了几眼,果然发现他的修为暴跌。
陈渊不由问道“那我昨天见到与你一起的三人是谁?”
薛行道道“昨天你见到的那三人是荀家的人。荀家人终是发现了我们带回去的陈渊是假的。因此猜测你并没有死。他们经过一番打听后,得到了你的消息,所以这才来到了临江城找你。我之后也被他们寻到。你逃脱之后,他们觉得你还会再回来,但又怕你不现身,因此找来三人与我扮作封天四老,引你出来。”
陈渊恍然,怪不得荀家会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原来是封山四老交上去的假陈渊露了馅。
薛行道昨日故意支走护卫,想必是早就发现了他。
陈渊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若是薛行道有心害他,昨日他恐怕难逃陈府。现在他身边可已没有龙青剑。
同时他也是佩服薛行道的手段,他二人的实力现在相差这么多,薛行道竟然发现了他。
“你是怎么发现的我?”陈渊不由问道。
薛行道道“我们封山四老在世上行走这么多年,虽然修为不怎么样,但是还是有一些看的过眼的道道的。”
这乃是个人秘辛,陈渊也不便多问。
薛行道续道“我已经将他们往南引去,你只需一路往北,便可逃脱他们的追捕。”
陈渊见薛行道语气真诚,不像说谎,而且若是薛行道有心帮荀家,昨日就将他给暴露了,又何须如此费事,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薛行道道“因为我想要你为我的三个兄弟报仇。”
陈渊不由一怔。
薛行道道“我相信你的天赋,你将来一定会有实力灭了荀家。”
陈渊不由心下感动,往日恩怨顿时烟消云散。况且当日封山四老并未将他杀死,还让他获得奇遇。
“我走了之后,那你呢?”
薛行道苦笑“我时日无多,便再为你拖延一些日子。只要你将来能为我兄弟四个报仇,我便足以瞑目了。”
陈渊见他说的凄凉,不由心生恻隐“不然,你跟我一起逃走吧!”
薛行道摇摇头,道“我若是长时间不回去,他们必然生疑,你还是自己走罢!”
说完,他也不告别,便起身离去。
陈渊站在门外遥望,直到目送薛行道的背影消失,他依旧没有动身,复将目光投向了整座临江城。
这座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城市,今日离去,却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阳光明媚,陈渊却是目露伤感。
两滴眼泪不觉缓缓流出,也许是阳光太过刺眼了吧!
凝望良久,陈渊决然转身,几个纵落间,便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