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三年前的贪官,李玄夜也知道一些。
不过也仅限于之前看到的档案里面的记载。
三年前,江南有贪官欺压百姓冒出了人命,老百姓奋起反抗,造成规模不小的民变。
朝廷在出兵镇压之后,为了给老百姓一个交代,平息众怒,便下令彻查江南官员,要把当地的贪官污吏一网打尽。
一时间,朝野震动。
江南一带势力盘根错杂,可是其中得利最大的一直是太子一派的人。
那次贪腐要是一直查下去,真的按照朝廷说的查到一个办一个的话,太子的根基怕是就要完了。
听说当时动静很大,但是最后却不了了之了。
“因为崇横在暗中插手,与太子达成了交易。如今崇横的女帝是驸马一手推上去的,最后一个掣肘朝廷的后患也消失不见了,所以我说,时机到了。”
“之前驸马爷走的时候命人写了有关我贪腐的诉状到京城,这就是一个重提的口子,皇上几次单独召见我,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下官斗胆也能揣测了几分皇上的意思。”
“皇上要旧事重提了。”
李玄夜闻言,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只是静静地听着赵宏把这朝野中的局势分析了个遍,却始终没有发表看法。
赵宏与胡澜儿对视了一眼,停了下来。
“驸马爷,不知道您是怎么看的?”
李玄夜笑笑,只说道,“这今天时候也不早了,这段时间我事儿多,且折腾的累,不然就明天再说吧?你们也回去歇息歇息。”
赵宏听后犹豫了片刻,随后点头,“那下官就不打扰驸马爷了,下官明日再来。”
赵宏也不磨叽,转身就走。
胡澜儿见状也告辞了。
人一走,李玄夜就破功了。
“赶紧,去给我看看这个笔迹是不是真的尤田的笔迹。”
赵启点头,连忙安排了手下最信得过的人去做。
半晌后折回来,见李玄夜仍旧在盯着地面发呆,若有所思的样子。
“主子,这赵宏的话,可信吗?”
李玄夜手指在桌子上轻点,“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赵宏背主,这样的人,随时随地能背叛别人,我还真的是信不过他。”
不过,赵宏今天的一番说辞,倒也不像是编的。
其实赵宏还有一个关键点没有说,那就是,江南贪腐的案子一旦查起来,第一个跑不掉的人就是他赵宏!
这些年,太子能够把赵宏提拔到江南总督的位置,赵宏必定也是给太子办了不少实事儿的。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赵宏不可能没有留下任何的把柄。
而皇上几次秘密召见,难道都是问些面上的话?
显然不可能。
搞不好赵宏现在背后真正的人就是皇帝。
赵启听李玄夜分析才觉得自己刚才想的那么粗浅,仔细分析下来便知道这里头危机重重。
“皇上为何要借着赵宏的口来说给主子听呢?若是真有此心的话,直接同主子点几句不也是一样的?”
李玄夜说道,“一来,赵宏算是从太子那边弃暗投明,皇上总要叫他做一些真正背叛太子的事情,才能确保他不再两边倒,真正为自己办事。”
“二来,赵宏此番也算是博我一个新任,从此还能在我的身边埋下一个钉子。”
“再者,废立太子,制衡自己的亲儿子,皇帝到底不能直接与我这个外人开口,只能借着赵宏的嘴以这样的方式来说。”
许多事,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但是真的挑破又是一回事。
这一点在江南的时候,李玄夜就深有感触了。
“那主子要答应吗?”赵启又问。
“自然是要答应,这可是个好机会。”
“那之前主子为何犹豫?”
“除掉太子这样的事难道我要表现的很积极?在皇上跟前表露太多的野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赵启闻言,立刻明白了过来,“是奴才想的浅了。”
李玄夜手指轻点,“不过,这些事情咱们要怎么下手,从哪里下手,插手到什么程度,还是要好好的想想才行。”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李玄夜也不敢贸然有所举动。
还是要花点时间慢慢的看。
不过,说起尤田,李玄夜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这尤田的弟弟尤鸣与永泰典当行还有太子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一层或许会成为日后扳倒太子的关键。
尤鸣这颗棋,他可得好好的斟酌斟酌怎么用才好。
话说这赵宏也是一个聪明人。
自从那天从李玄夜这里走后,赵宏倒是每日都来,但是却不说什么正事,都是点到为止,然后就与李玄夜说一些家常的琐事,或者是品茶听琴。
两人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那天的事情谁也没有再主动提起。
这段时间,京城倒是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那就是月朝国的使臣前来出使大盛,一来是探听崇横的事情,二来也是给大盛送来一批新的舞女歌姬。
李玄夜那天进宫的时候正巧赶上了皇后在处理这批人。
这些舞女歌姬一个个的穿着打扮都十分的妖娆,充满了异域风情。
每一个的容貌都格外的魅力,身材也好,举手投足之间都能看出是经过精心的培训的。
皇后彼时正在太后的宫里,李玄夜按着惯例前去问安,却不想在门口遇上了一个老熟人——东宫太子。
太子见到李玄夜的时候倒不例外。
只是看向李玄夜的眼神并不算是多么的友好。
“见过太子殿下。”李玄夜行礼问安。
但是太子却半晌都没有叫他起身。
“你回京这么多日子,我总说要找些时候去你府上给你行礼问安,可惜公务繁忙,如今看来倒是有缘,在这里遇见了。”
李玄夜闻言不紧不慢地说道,“太子殿下恕罪,按理说该是下官主动去给太子问安,只是近来皇上下旨要我每日前来与太后皇后娘娘说说话,闲下时又有公务要处理,还有之后的婚事安排,实在是分身乏术,这是在下的过错。”
太子冷笑一声,“你现在确实是挺忙的,我哪里配的上你来行礼问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