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主子是为十公主担心，宫里传来消息，说十公主病危。”
“就因为这个？”李玄夜不解，“那怎么没听人说，她怎么不回宫去看？”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李玄夜看着这婢女的样子，知道她并没有说到真正关键的点子上。
不过，李玄夜知道洛玉衡这样大概是跟十公主这个人有关系的。
隔天，宫里还真的传来了消息，说是十公主病危。
比洛玉衡收到消息的时间晚了一天。
本来是要进宫的，但是洛玉衡却意外地跟宫里说自己和胡澜儿都病的厉害，起不了床。
因此，他们都没有去看一眼。
李玄夜给洛玉衡拿药的时候没有直接问她，而是拐了一个弯子。
“你自己的亲妹妹生病了，你也不去瞧瞧吗？”
洛玉衡看着精神是有些不好，却也不至于她说的那么严重。
“我从小与她并不怎么见面，所谓亲姐妹，不过是世俗定义的东西罢了，于感情上，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李玄夜心里就更奇怪了。
这洛玉衡要是跟十公主没有什么姐妹之情的话，怎么会受刺激成那个样子。
不过，从这之后，洛玉衡的精神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
不管是吃药还是吃饭，都是吃进去就吐。
后来就索性不吃了。
不过才十几天的时间，人就瘦了一半儿，浑身上下都找不到有肉的地方，一摸一把骨头。
今天李玄夜在询问俞敏派来送信的官员一些事情的时候，赵启反常地进来打断。
“送过去的吃食又不曾动。”
李玄夜皱眉。
宫里的太医院正都亲自出宫来瞧了，洛玉衡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毛病。
可是她总是会忍不住浑身疼，有时候有些喘不上气来，东西也吃不下去。
身体没毛病的话，那就只能是心病了。
李玄夜到的时候看到洛玉衡又坐在床边发呆。
李玄夜接过旁边下人递过来的粥，坐在了洛玉衡的身边。
“吃东西。”
洛玉衡看都没有看一眼。
李玄夜用勺子挖了一勺子粥递到洛玉衡的唇边，见她半天没有反应，李玄夜站起来，直接捏着洛玉衡的下巴，逼迫她开口。
洛玉衡开始挣扎起来，身上暴虐的气息再次暴涨。
但是这一次，洛玉衡手里没了武器。
单论力气的话，李玄夜到底是男人，胜过她十倍有余。
她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挣脱李玄夜的束缚，只能被迫的张口，被迫地吞咽。
“咳咳咳咳。”
粥呛到了喉咙，洛玉衡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李玄夜伸手给她顺着背，但是在她好了之后，又一次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吃饭。
“滚开！”
洛玉衡疯狂地喊着。
李玄夜嘭的一声把粥碗搁在旁边，按着洛玉衡的头，不让她动弹。
“听好，要么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来给你解决。要么你就好好吃饭，养好身体，去把让你糟心的事情给收拾好。”
“你是杀人也好，放火也好，随你的便，但是在此之前，别他么的死在自己的手里！”
“大盛的九公主，千金万玉堆出来的人，最后是窝囊死的，你不觉得丢人吗！”
洛玉衡满脸的粥饭，失力地倒在地上。
许久，她才抬起头来，看着李玄夜。
“要是我想杀的人是皇帝呢？”
李玄夜呆滞了片刻，随即开口说道。
“皇帝多个鸡毛！”
……
李玄夜把洛玉衡扶起来，两人一起靠着身后的床，席地而坐。
窗外，橙红色的落日将天边染成一片。
李玄夜看着外面，想起了很多事情。
他还以为洛玉衡是皇帝的人，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
李玄夜虽然没有细问，但是很多破碎的消息随便一串，就能知道个大概了。
那天晚上洛玉衡发疯的时候喊的一句‘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还有十公主病危，以及洛玉衡说想要杀了皇帝时候的表情。
这么一串，也能给串起来。
为了确认，李玄夜还找人去偷看了一眼十公主吃的药。
里面有很多，是落胎的药。
自来豪门多破事，更别说是皇室了。
人好似都是这样，当所有的想法都被满足之后，就很难有东西能够刺激他多巴胺的分泌了。
所以只能不断地寻找刺激，不断地追求更为极致的刺激，以此来获得快乐。
毕竟，人要是没有多巴胺，是会很痛苦的。
李玄夜转头看向洛玉衡的时候，忽然发现了身边这个女人的脆弱之处。
他开始有些心疼了。
李玄夜把洛玉衡抱上了床，再一次叫人拿来了热粥。
平静下来的洛玉衡再次回到了之前愣怔的状态，像是一个木偶一样，对外界失去了一切的反应。
李玄夜深吸一口气，坐在床边说道，“要杀人，总要吃饱吧，不是谁都能像我一样站着让你杀的。”
李玄夜伸手抬起洛玉衡的下巴。
“吃了这个，我帮你。”
洛玉衡的眸子动了动，看着他，随后又轻轻撇开。
李玄夜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他没有这个本事，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李玄夜平静地开口，“我用命跟你保证。”
说完，洛玉衡仍旧没有动作。
李玄夜放下粥碗，回头拿起身后的毛笔来，写了几个字，吹干墨迹，拿给了洛玉衡。
洛玉衡本来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当余光里看到李玄夜写了什么之后，洛玉衡猛地一下回头。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闭了闭眼睛才重新抬头去看。
李玄夜索性把纸塞进了洛玉衡的手里。
‘我会杀了大盛皇帝”！
洛玉衡的笔迹。
光是这几个字，就能要了李玄夜的命。
“你这是什么意思？”因为许久没有说话，洛玉衡开口的时候，嗓子有些干哑。
“现在可以吃饭了？”李玄夜把粥碗递了过去。
洛玉衡的唇微微动了动。
李玄夜坐下来，慢慢地喂着她吃。
起初洛玉衡也是不张口，不过在李玄夜啧了一声之后，洛玉衡妥协了。
第一口下去，后面的就是顺手的事了。
吃完饭李玄夜打算走的时候，洛玉衡问，“你真的会这么做？”
“这不是把柄都落在你手上了？”
“就因为我吗？”
李玄夜想了想，片刻后回道，“是也不是。”
洛玉衡其实最多算是一个导火索。
李玄夜自打接手江南的事情以来，深刻地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当今的皇帝，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如今看来，他作为一个父亲也不称职。
一个男人，为君为父都很失败的话，也没有什么必要扒着高位，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更重要的是，皇帝也未必能够容得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