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将军,本王什么时候说了不许你们开荒种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管是哪里的地都应该上报户部,要不要免除你们的税收,不是本王说了算,也不是你谢东宸说了算。”
李宴琦也并不相让,直接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他是户部尚书,天下土地皆是国土,是国土就需入册,为是对的。
哪怕是符合免税政策的土地,也是需要登记在册。
只是许多时候,对他们这种战时征战,休战还农的士兵私自开垦的土地管理没那么严格,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人家要叫真,那也没办法。
谢东宸气愤的瞪了李宴琦半晌,声如洪钟的叫了人进来。
“来人啊。”
不一会儿,几个士兵进来。
谢东宸冷声道:“梁王殿下要统计我们的田地,你们几个带梁王去各山头丈量,千万不能出差错。”
李宴琦原本没想跟他叫真,可被他嚣张的气焰气到,铁了心就要认真一把。
当下就叫上郭奈,拿上丈量的尺子,算盘,还有登记的本子,一并出发去往各种山头。
原计划明日回京城,这一耽搁下来,又花了一日才将山里的土地丈量清楚,知道后日,他才收拾行囊起程回京。
离开了藏兵的延绵山脉,李宴琦调转马头,又往后看去。
“原本我是想请他帮忙找人,没想到一气之下闹翻了。此一去,不知……唉!”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都说他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除了天上的星星,就没有他不能要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他这个皇子做得那么憋屈,又有那么的求不得呢?
“殿下。”郭奈看他难过的样子,说了其他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里是一个屯兵的绝佳场所,此道,绝不止十二万兵。”
李宴琦微微一愣,“此话怎讲?”
郭奈道:“您可记得,谢将军说过主峰有三万余的战兵,我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各台各部的人加起来,最少有五万。如果仅仅是主峰就有五万,其余的三十多个山头,又有多少呢?”
李宴琦细想了一下,若是换作别处,要养多出来人数万人可不容易。
可是这个地方,他们占山为王,有田有地,自给自足,山里物资还那么的丰富,若是要多养个数万人,还真不是难事儿。
李宴琦将他的话记在心里,要知道,将在外,敢私自屯兵可是死罪。
……
谢东宸目送李宴琦走远,放下千里眼,面色冷峻。
他的亲信有些担忧,欲言又止。
谢东宸侧头,淡淡的道:“有话就说吧,这里没有旁人。”
“梁王殿下身边的那个人眼神游离,一直在四处张望,瞧着不简单。卑职担心,他会看出什么来。”
“呵呵,看出来又如何?”谢东宸一阵冷笑。
亲信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便不再说话了。
“本将军要离开一段时间。”
“离开?”亲信急道:“将军什么时候离开?”
“现在。”
“现在?将军,您要去哪儿?为何这么急啊?”
遥看着远方,谢东宸长叹了口气,“有件私事要处理,处理好了就回来。你不要声张,不要让人知道我离开了。”
将领私自离开所属之军是不被允许的,当然,若是有本事瞒天过海,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当下就简单的收拾了行囊,化作普通人的模样,骑着快马离开。
而他的亲信们,似乎已经习惯了似的,有条不紊的准备着,让人易容成他的模样坐镇中军。
看起来,谢东宸已经不止一次偷偷的离开去办私事了。
李宴琦回到京城,这一回来,他直接就去了宫中。
君上看他风尘仆仆,便知是临时赶回来。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起来吧,赐座。”
李宴琦起了身,但并没有坐下。
“父皇,儿臣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君上摆手,让人都退了下去,偌大空旷的殿中,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母后出言威胁朕,除了你,立谁做太子谁就死。如此心肠歹毒,若是让她在东池国当家作主了,你的那些异母兄弟们,还有活路吗?”
李宴琦心惊不已,他知道她的野心,也知道父皇并非危言耸听。
如果储君不是自己,母后她真的做得出来。
可是,她还不至于愚蠢到当着父皇的面威胁。
“母后怎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父皇,儿臣听说,她似乎是中了蛊。”
君上点头说:“外头是这么传的,朕也觉得那日她的行为举止不太对劲儿,可朕当时太生气,一气之下让她到冷宫思过去。另外,也准许了赵首辅他们到民间去找能够解蛊的人。可是谁曾想到,她跑了,她去冷宫找了两个替死鬼,烧了冷宫就跑了。她在外头还有帮手,朕派出去的羽林军都没能将她抓回来。”
说到这儿君上激动又愤怒,多年夫妻,他的样子感觉像遭受了莫大的欺骗,这一番举动,倒是让李宴琦说不出话来。
他的话已经很明确了,她不光是跑了,而且是里应外合,外头还有接应她的帮手。
那帮手是谁?会是外祖父他们安排了人接应她吗?
如果是他们安排的人,那就说明母后真的干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
李宴琦脑子很乱,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唉!”这时君上长叹了口气说:“朕知你是个好孩子,朕原本不想让你知道,更不希望你掺和进来。如今你……哼,谁告诉你的?”
李宴琦:“……”
“我也不知道,我在江南的时候,有人塞给我纸条。”
“有人塞给你纸条?”
君上皱眉,心想,谁会塞给他纸条告诉他此事?自己不会,赵家也不会。
老三?
“你三哥说的?”
李宴琦点头,又摇头,“纸条不是三哥给我的,我收到纸条之后写信给三哥,向他问起此事。”
君上:“……”
“哼,这个老三,越发大胆了。”
李宴琦忙道:“父皇别怪三哥,是我求着他告诉我的。况且这么大的事,父皇又能瞒得了我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