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看她的样,蓦地笑了,“婉兮,刚才还说会竭尽全力给父皇帮忙呢,现在你这表情,是为难了?”
叶婉兮:“……”
“听说你会些岐黄之术?”
叶婉兮心头一跳,心想来了来了,果然是为了这事儿。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是的,会一点点岐黄之术。”
我就会一点点。
“哈哈哈……”君上哈哈大笑说:“你别怕,朕没说让你去治,贤妃也不放心让你治啊。”
啊?
叶婉兮松了一口气,心道这就好,你不放心就对了。
“贤妃以前那多年顽疾,是一个是方家那个老爷子治好的,听说那方老是你请来的?”
叶婉兮:“……”要坑方老?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叶婉兮只得说:“是,不过方老他年龄大了,早就不出诊了。”
“可上次你请他出诊他还是来了。”
叶婉兮后悔死了,那会儿只想着,既然李夜璟都帮她找好接盘侠了,礼尚往来,她也帮他个忙好了。
却没想到给自己弄这么个麻烦。
“你写封信给他,让他进宫来给你们的小皇弟看看。”
叶婉兮说:“上回他来,是因为他欠了我一个人情,可是他帮贤妃治病已经将那人情给还了,这回我再请他来他未必肯。”
君上听她这么说,往椅子上一躺,手放在扶手上,一下一下的磕着。
“朕的幼子病危,太医束手无策,朕自当让人去民间寻找医术高明的大夫。依方老的名气,他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朕只是觉得,既是请人治病,你写信去将他请来,比朕下旨将他请来要好一些。若是你不能将他请来,那朕只好下旨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表情严肃,可一点儿不像在开玩笑。
光看着还挺吓人的。
叶婉兮苦笑不已。
也是了,他是皇帝,他要某个大夫进宫来给他儿子治病,谁敢不来?
抗旨,那就是杀头的罪过。
“好吧,我试试。”
“嗯,这就好。”
“那,父皇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退下吧。”
叶婉兮行礼,“儿臣告退。”
李夜璟在殿外守着,见着叶婉兮神色凝重的出来,便急忙上前来。
“父皇找你何事?为什么是这副表情?”
叶婉兮叹了口气,“你那小弟弟可能活不了多久,父皇让我写信给方老,请方老过来看看。”
“你说上回那个老头?他都那么老了,还能经得住长途跋涉吗?”
“经不经得住也得来啊,父皇说了,如果我写信他不来,他就下旨让他来。意思就是,先礼后兵,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叶婉兮跟着他出了宫,上了马车,心里还担忧不已。
“李夜璟,那不足七月的孩子存活机会很低的,让方老进宫来治病没事,可若是没救活,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救方老一命啊。”
李夜璟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说:“别想那么多了,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父皇费劲儿要留住那孩子的命,其实是为了对付赵氏的手段,手段之一。他又不是暴君,不会因为大夫治不好病怎么着的。这些年后宫夭折的孩子多了去了,可从没有杀太医的先例。”
叶婉兮拍拍胸口,“这就好。”
其实,就算没有她去年引荐方老来给白紫鸢治病,方老此番还得进宫来。
因为皇帝下旨入宫的民间名医,除了方老还有五个。以方老的名气,就算没有叶婉兮这条线,他也是接了圣旨入宫的命。
可是让叶婉兮疑惑的是,既然另外几个大夫都下旨了,那就别厚此薄彼了,给方老也下个旨不就得了,干嘛还要自己写封信去呢?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掌权者心里的弯弯绕绕,这一环又扣上了那一环,她是真的想不通,太难了。
她没再多想,日子恢复了平静,该干嘛干嘛去。
这日傍晚,李夜璟又收到了消息,他看完之后就烧了。
叶婉兮:“……”
“什么呀?干嘛烧这么快?”
“没什么,宫里的事。”他转过身来,躺倒一旁的软榻上。
抬眼看了看叶婉兮说:“你不是好奇赵皇后哪儿去了吗?”
“嗯?”
“也没上哪儿,就是暂时被移去掖庭了。”
“啊?那不是冷宫?这么说来,父皇手里还真有她勾结太医谋害皇嗣的证据?”
李夜璟点了点头。
“那他这什么意思啊?皇后下冷宫,不需要给世人一个说法吗?为什么将消息封锁得严严实实的。”
“他在等。”李夜璟淡笑道:“父皇在等赵家的妥协,看他们能妥协到什么程度,再决定什么时候将赵皇后放出来。没有通告世人,是不希望撕破脸,给他们一个机会。”
“那他希望赵家妥协什么?”
李夜璟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神色凝重的说:“父皇现在……我也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不过我知道,这些年来,他为了维持东池国的和平,向赵家妥协了许多的东西。暂时没有了周边诸国的滋扰,他大概想将他曾经向赵家妥协的东西,一点点的收回来吧。”
听李夜璟这么说,叶婉兮觉得那皇帝当得也挺不容易的。
可是了解得越多,越发觉得君心难测。
他的诸多计划中,他们有没有被算进去?哪些人被算进去?都不得而知。
……
数日后,皇宫传来消息,说是赵皇后病了,无力再管辖着后宫诸事,主动将皇后宝册交还给了君上,住在她的立政殿里养病,还免去了嫔妃们每日的立政殿请安打卡。
不知情的人,便只以为前段时间不见赵皇后是因为她病了,也没有多想。
只有知情人知道,赵家为此妥协了后宫的权力,另外还有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赵老夫人进了宫去,见到了多日不见的赵皇后。
赵皇后这些日子吃不好,脸颊消瘦,赵老夫人见了又心疼不已。
“我的儿呐,你这是怎么搞的?这才几日不见怎么就瘦了这么多?”
赵皇后摇头,眼泪哗哗的,“他李恒真是太绝情了,为了那个小贱人,丝毫不顾我与他多年的夫妻情分,竟然让我去掖庭住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