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璟揣着明白装糊涂,“那……父皇是希望儿臣劝他娶单小姐?”
“不然呢?”
李夜璟微微皱眉,“父皇,儿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话就说吧,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儿臣以为,赵首辅一力支持四弟娶那单小姐,是没安好心。”
李宴琦向李夜璟投来感激的眼神,还是三哥好,明白自己的心意。
“哦?”君上眯了眯眼,“你怎么看的?”
李夜璟抬眸看了看李宴琦,他并不担心这些话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他如果在乎,如今的朝堂局势就不是现在这样个样子了。
“赵首辅不过是看中了单将军手里的兵力,想拉拢单将军支持梁王一脉罢了。”
李宴琦微微一怔,抿着唇,看了看李夜璟。
见他眼神清明,并没有遮掩的意思,他又迅速的低下了头。
李宴琦不愿意进入那权力争斗之中,偏偏他一出生,就身处这争斗漩涡的最中间,怎么也逃不出来。
君上目光在他们兄弟二人之间游离,又好笑似的说:“你是在讲储位之争?”
“是。”李夜璟平静的看着他。
君上笑了笑,“依你之见,朕应该立谁为储君?”
话都说到这儿了,君上便随口问了一句。
李夜璟依旧很平静,淡道:“立谁为储君是父皇的权力,儿臣没有意见。”
“别紧张,你就说说你的想法。”
李夜璟知道他存心试探,他依旧平静的说:“儿臣没有意见,没有想法,父皇问多少次都一样。如果父皇想要听听别人的意见,儿臣建议父皇去朝堂之上提出来,相信诸位大臣们都乐意与父皇商讨。”
君上:“……”被他噎得半死。
“不说就不说,朕知道你是为了避嫌,怎么还急了?”
李夜璟不禁莞尔,却是并没有继续说什么。
“你说赵首辅一力支持你四弟与单小姐的亲事,是盯上了单将军手里的兵权,这一点,朕也同意。不过,他老娘都嫁到了赵府,又何不多此一举再嫁个妹妹过来?”
“不一样,宁安姑姑年龄不小了,她不能再有子嗣。等她百年之后,赵家就与单家没了关系。妹妹年轻,往后梁王府上有一半单家的血脉,这才可以保护家族的利益,这嫁娘,怎么能跟嫁妹妹相比呢?”
君上挑了挑眉,默默的坐着,看着李夜璟半晌都没再说话。
原本君上对宁安郡主与赵毅的亲事并没有过多阻止,便是这个想法。
一是宁安郡主年龄不小了,不会再有子嗣,她再怎么折腾又能折腾几年?等她百年之后潼关与赵家依旧桥归桥路归路,无法影响大局。
可是她的女儿就不一样了,一个正值青春的王妃,一旦生下子嗣,那也是他的亲孙子,杀还是不杀?
君上转头又看向李宴琦,见他跪在地上像个雕塑一样,而紧握的拳头冒着青筋,便知他非常的生气。
他对他,还是很放心的。
“你说得都对,所以朕一开始是不同意的。”
李宴琦拳头松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君上。
可这一抬眸,却发现他的父皇也正看着他自己,短暂的视线交织后,他又迅速低下头。
“朕原本想给老四寻个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可是朕发现合适的女子都在最近这些日子迅速的嫁人或者定亲。璟儿是个聪明人,你说为什么会这么巧?”
李夜璟挑了挑眉,父皇这问题问得,他是打算借自己的口将这话说出来?
膈应。
在看那跪在地上的李宴琦,他虽然背对着自己跪着,可不难看到他的后背正微微的颤抖着。
“确实奇怪,近来又不是什么黄道吉日,都选择在最近几日定亲显然是刻意为之。”
“嗯。”君上又瞄了一眼李宴琦,淡道:“朕猜,有人在为单家小姐嫁入梁王府铺路。”
李宴琦脑子里嗡嗡作响。
一切都是阴谋?他们为了让自己娶单家小姐,原来做了这么多。
那么,诗韵险些被人玷污,是不是也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李宴琦正想到这儿,就听他的父皇开口说道:“突然发生了你四弟与那景家小姐的事,朕也是被气糊涂了,气愤之下就开口同意了这门亲事。君无戏言,朕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来的话,圣旨都下了,眼下……唉!璟儿,你说怎么办?”
李夜璟心里那个卧槽,这种事儿又抛给我?
李夜璟郁闷不已,抿着唇没有吭声。
君上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回应,便冲着外头喊道:“来人。”
王公公很快小跑着进来。
“君上。”
“你去户部那边看看,聘礼准备得怎么样了,要是还没准备,就让他们暂时别准备了。”
“是,君上。”
等王公公退了出去,又听君上叹了口气说:“先拖着再说吧,璟儿,你回去帮朕想想对策。”
这下弄得李夜璟有点儿不会了。
李夜璟忙站起来,“是,父皇。”
李宴琦依旧跪着,听了半晌,他是彻底认定这一串串的阴谋都是赵家所为。
先是宁安郡主去向诗韵示好,邀请她住进梁王府后的小院。
怎么会那么巧?宁安郡主的产业肯定不止那一处小院,偏偏将人安排在那儿,目地不是为了让混混去玷污她,而是自己。
他们知道父皇气景家退亲的事,他们也知道父皇不准自己与景家再有联系,所以故意安排这一出,以此来激怒父皇,让父皇在盛怒之下赐婚单家小姐。
哼,真是打的好算盘。
“李宴琦。”
方才君上对楚王还是和颜悦色,到了梁王这儿,就变了张脸。
“瞧瞧你干的蠢事,给朕惹了多大麻烦。”
李宴琦磕下头去,“对不起,父皇,你要怎么惩罚儿臣都行,求你收回圣旨,不要给儿臣赐婚。”
“这是你说了算的吗?哼,朕说了都不能算。”
“儿臣……”
“闭嘴,君无戏言,下发的圣旨再收回,你让臣民们怎么看朕?光是那帮老家伙的唾沫都能将朕淹死。你个惹事的玩意儿,朕就应该一直将你关着。”
李宴琦被骂得不敢吭声。
“到一边跪着去,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