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宴琦求见赵皇后,消息很快传到君上这儿。
君上点头了,看门的守卫才放他进去。
现在整个皇宫都在他的把握之中。
而原本掌握着后宫的赵皇后,如今相当于半软禁的状态。
她不是没反抗过,不过吃了几回闷亏后,逐渐老实下来。
她晓得最近自己娘家式微,加之后宫那小贱人白紫鸢的事,君上对她有很大的意见。
老爹那边传来消息,让她老实在宫里修身养性,少惹麻烦,等映月回来再说。
她也就暂时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的修身养性了。
再次看到儿子,赵皇后有此感慨。
她好久没见着他了,他做了户部尚书,听说户部的事很多,他很忙,没有空进宫来看自己。
若是他能将户部管理得好,得了他父皇的赏识,这也算一件好事不是?
“见过母后。”
“快起来吧。”赵皇后一脸感动,向他招了招手,“琦儿,快过来,让母后好好看看。”
李宴琦向她走去,她便仔细端详着他的脸。
长大了不少,胡渣也没刮干净,瞧着还有些憔悴。
她感叹道:“母后越来越老了,我家孩儿也越来越大了。不过母后得提醒你啊,事儿是忙不完的,你将这一件做完了,另一件又起来了,你是户部尚书,用不着事事亲力亲为,该让下面的人去办的事,就让下面的人去办,千万别将自个儿累着,明白吗?”
李宴琦轻轻点头,“我明白,母后放心吧,我不会太累的。”
赵皇后微笑着点头,“这样就好。”
“母后最近还好吧?”
赵皇后面色一僵,不过只一瞬,就又重新恢复的笑容。
“好,挺好的,母后呀,最近在做衣裳。”
“做衣裳?”
“是啊,不是听说你映月姐姐快回来了嘛,这孩子一走多年,多少年?十年了,不对,十一年了。”
李宴琦提醒她说:“母后,是十二年了。”
“啊?十二年了?这都十二年了?”说着她越发的难过。“一走十二年,走的时候娇嫩得像朵花,却送去西宁那蛮夷之地给人家糟践,琦儿,也不知你映月姐姐吃了多少苦头啊。”
看着她流泪的样子,李宴琦不知怎么安慰她。
这世道向来如此,能怎么办呢?皇子公主们,享受了身份带来的荣华富贵,就得担负起身份带来的责任。
“母后,战争都有牺牲的。女儿在异国他乡流泪,男儿在战场上流血。”
要怪,只能怪他们东池国那些年不够强大。
“这怎能一样呢?你姐姐身份高贵,是皇家的公主,不该受这罪的。当初都是你父皇逼着她去和亲,可害苦了她。”
李宴琦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那时候他虽然还年幼,却也不是不记事。
明明你也同意的啊,舅舅因此拿到了户部尚书一职。
“我知道姐姐受了苦,可是……那几年的情况,谁不受苦呢?”
赵皇后面色一变,“你怎么这么说话?那可是你嫡亲的姐姐。”
“我没有怎么说啊,我只是在安慰母后而已。”
赵皇后听得浑身不舒坦,这是安慰?为什么被他一安慰她觉得哪儿都不舒服呢?
“对了,你突然来,不会真是过来看看我吧?”
“哦,我是来向母后道别的。”
“道别?”赵皇后一惊,“你要干嘛去?你要去哪儿?”
李宴琦说:“上回查户籍的事还没有做完,我继续查户籍去。”
“什么?你都户部尚书了,还要亲自去查户籍?”
李夜璟点点头说:“是啊,户籍田产这是大事,交给手下的人去办我不放心。今儿早朝上我已经和父皇说过了,父皇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同意了。”
赵皇后抿紧了唇,袖子下的拳头握紧,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去乡下查户籍田产的活儿多累上,上回走了几个月,回来后发现他都瘦了好多,人也晒黑了。
遭了那么大的罪,这回又得去,君上竟然还同意了。
“哼,你父皇真是过分,不是他生的儿子他可不知心疼。”赵皇后郁闷不已,嘀嘀咕咕的说道。
李宴琦皱眉说:“母后别这么说,父皇不光是一个父亲,他还是我们的君。”
赵皇后讥讽的翻了个白眼。
“母后,我还有一事要同你说。”
“什么?”赵皇后见他神情肃穆,也认真起来。
屋里没有旁人,可他还是靠近了赵皇后,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对她道:“你是不是对旁人说过这天下是我的这种话?”
赵皇后一愣,这话她是说过,不过她记得自己只在贴身伺候的嬷嬷身边和柳氏面前说过,这话是怎么传到儿子口中的?
“什么意思?谁告诉你的?柳氏已经死了。”
嬷嬷不会乱说,那一定是柳氏。
李宴琦了然,无奈的叹了口气,“母后怎么能如此的口无遮拦?父皇并没有册立储君,你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不小心传到了父皇的口中,你可知这是什么罪过?”
赵皇后不以为然,“你是母后唯一的儿子,你父皇将来一定会将这天下交给你的。这东池国将来必需是你的,不然母后不答应,你外祖父也不会答应。”
李宴琦讽刺一笑,“你说得这皇位势在必得,可是父皇为什么没有立我为太子?”
“那是因为你还年幼。”
“呵呵,年幼?母后别忘了,去年我就弱冠了,我如何年幼了?”他后退两步,略带着嘲讽与无奈看着她,“母后,别想了,父皇是不会将皇位给我的,他若是想给我,早就立我做了太子。”
赵皇后不能接受,“你胡说,不会的。琦儿,你知道你父皇得到这天下,我们赵家出了多大的力吗?有半壁的江山都应该是赵家的,你没有资格决定未来的皇帝是别人。”
李宴琦看她逐渐疯狂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是,你说赵家出了力是实事,可是没有哪个帝王愿意与别人平分江山。你知道为什么父皇一定不会将天下给我吗?不是因为我平庸,就是因为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