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前迫于赵皇后的威严不敢说,现在得知她出了大事,已经无力回天,这才敢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指认赵皇后在后宫中这些年里干下的腌臜事,一时间,君上勃然大怒。
派出羽林军,说是定要将赵氏给抓回来当面对峙,若是这些事真的是她做下的,他定会大义灭亲,为被她所害的人申冤。
而这些传言,并没有那么快传到已经逃走的赵皇后与李嬷嬷耳中,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刚从京城出来没两天,新鲜劲儿还没过,赵皇后还一心憧憬着江南好风光,美好的未来,还有很快就能见到的儿子等等。
至于她们此举会造成的后果,她根本没有想过。
赵皇后信任李嬷嬷,觉得她安排的天衣无缝,不会出差错。
而李嬷嬷已经选择了躺平,她觉得这既然是君上安排的,是死是活都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奴婢所能左右的。
一切只能往好了想,对未来才会有期待。
她想,如果君上真顾念他与娘娘的夫妻之情,又或者说,他看在梁王的份上,自当娘娘已经死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要从今往后,她带着赵皇后远离了京城,君上也没必要对她们赶尽杀绝。
然而,她们所不知的是,赵家人因此已经快疯了。
赵首辅这回气病了,可不是装的,与上回一样,是真给气病了。
躺在床上,几个太医给他诊治。
开了一些药,叮嘱一番。
等太医离开,他伸出手来,招呼人将他扶起来。
赵老夫人立马上前搀扶,不过,被赵首辅一把拍在手背上,给她推开。
赵老夫人面色一僵,那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她与他多年夫妻,在一起大半辈子,直到这一生都快走到了尽头,他可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甩过自己脸。
不管有多少宠爱的小妾,都是给足了自己面子,这才让那些小妾们不管多么受宠,也都没有人敢挑战她身为正夫人的威严。
而此时,屋里守着满满一屋子的庶子庶女,还有七八个年龄不一的妾室,他竟然丝毫不给自己面子?
“如春,你过来。”
拍开了老太太后,他招手叫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小名。
这是赵首辅最年轻的小妾,还不到二十。
女子一听,立刻心花怒放,迈着小碎步跪到赵首辅的榻前。
“老太爷。”
赵首辅伸出手道:“你扶我起来。”
“哎,老太爷您慢着些。”
好一副‘爷孙’和睦的画面,就是刺眼得很。
赵老夫人忍着怒气,默默的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能在这屋有资格坐的,也只有她了。
赵首辅看她坐下了,心里不太舒服。
好在看着一屋子的儿女们,也没太落她的面子,没说她什么。
“爹,皇后妹妹那边,可怎么办啊?”赵毅早就想开口了,眼下终于有了机会,他急忙上前问道。
赵首辅轻叹了口气,看了看赵毅那一脸慌张的样子满是失望。
他现在算是看透了这个大儿子,沉不住气,易冲动,也没能力。
这么多人都没慌,他却第一个慌。也幸好自己的病没上回严重,要是自己病得爬不起来,这家交到他的手里,他看这个家也算完了。
生气归生气,但该说的还得说。
他这把年纪了,得不到儿女们的安抚,还得让他反过来安抚他们,也真是遭罪哦。
“虽然皇后娘娘出了事,我也病倒了,可不代表这个家就垮了。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日起,大家没事少出门,低调行事,一切等皇后娘娘回来再说。”
赵毅气愤的道:“爹,等她回来可不要轻饶了她,你看她都给咱们家带来多大的麻烦?”
说好不生气的赵首辅:“……”
他愤怒而起,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闭嘴,你革职在家也敢教训皇后娘娘?”
赵毅捂着脸,整个儿被打懵。
老太太瞧着有些心疼,欲站起身帮他说两句,可又想到老爷子已经对他们十分的不满了,又生生的忍了下来。
“你们是不是也觉得皇后娘娘有罪?”赵首辅面色不善的一一扫过屋里的人,冷哼一声说:“所以有一切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你们都给我记住了,皇后娘娘没有错,她那是被人陷害。即便是君上,也不能不审就给皇后娘娘定罪。”
赵毅捂着脸,听着这意思,老爷子还要为那个没出息的妹妹狡辩?
“爹,不是说她是畏罪潜逃了吗?君上那儿有她们逃跑的图纸,还有冷宫那些疯妃的口供。”
赵首辅嘴角一抽。
“闭嘴。”
赵毅:“……”
“你这蠢货,谁能证明那图纸是皇后娘娘留下来的?那是有人要害她,对她人诬陷。至于那群疯妃,都说是疯子了,疯子的话岂能信?”
呃……
“可是君上已经派人去抓她了。”赵毅弱弱的说。
“那又怎么样?”听着赵毅一直拆台,赵首辅气得半死,“哼,我告诉你们,君上一日不废后,她就一日是高贵的皇后娘娘。”
赵毅撇撇嘴,心道:那惹祸精还叫高贵的皇后娘娘?哼,看她还高贵得了几日。
“行了,都出去,老二留下来。”
赵毅不乐意了,“爹,你要跟老二说什么?我也……”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蠢货,你留下来除了让我生气还能做什么?滚。”
“啊?爹你……”
“滚,咳,咳咳……”赵首辅吼破了音,一阵剧烈的咳嗽。
赵老二上前,急忙为他拍后背顺气。
赵毅被吼得全身一震,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爹这是怎么了?落了母亲面子就算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自己?
这让他颜面扫地,将来还怎么做一家之主?
“走,走了。”赵老夫人轻轻扯了扯赵毅的胳膊。
“娘,我……”
“行了,别说了,让你爹休息,有话出去再说。”
赵老夫人一个劲儿的给他递眼色,用力的将他拽了出去。
赵毅眼中满是不甘的神色。
屋里,只留下了赵首辅与赵家二老爷两个人。
“爹,您单独留下我可是为了皇后姐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