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人一听,这才急忙弯下腰去看那些‘村民’身上的伤口。
一个个检查下来,深吸一口气怎么都吐不出来,憋了半晌,憋得他脸色发青。
“这……这些,都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留下来的。”
李夜璟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那鄙视的目光不言而喻。
可真有你的,白瞎了在刑部干这么多年。
他抬起步子大步跨过地上的尸体,往村子更深处走去。
霍大人心有余悸,抹去了额头上的细汗,低眉顺眼的跟了上去。
若是村民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干的,那事情可就复杂了。
银子的事,不是山贼土匪干的,万一牵扯到惹不起的人物……霍大人越想越吓人。
君上真是给了他一个‘好任务’啊。
“王爷,这里。”
有人查到了异常之处,叫了李夜璟。
李夜璟急忙加快了脚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霍大人跟随其后。
大家在一间草棚里,发现了一些凹陷的痕迹。
那人指着那凹陷的痕迹对李夜璟说:“王爷,这里好像是箱子压过的痕迹。”
李夜璟看了一眼道:“将杂草全都弄开。”
大家一起搬草,不一会儿茅草房的杂草就被清空了。
地上露出许多凹陷的痕迹,一看就是放过许多的箱子,这不免让人联想到,会不会是那批银子?
毕竟,最近他们这些人找银子可都快找疯了。
刑部查案自有他们的手段,霍大人让人去测量印子的深度。
片刻后,测量的人回答道:“大人,这确实是重物压出来的。”
“会不会是老百姓装粮食的箱子?”
“不是,老百姓不用箱子装粮食,他们一般都用麻袋。再说,没有什么粮食能这么重,能将印子压得这么深的,那箱子里装的只能是金银。”
霍大人瞪着眼,看向李夜璟,“王爷,这村子不简单,灭了这村子的人更不简单,如果这里边真是银子,那银子就跟咱们失之交臂了啊。”
李夜璟眉头深皱,转而问道:“顾猛虎呢?”
霍大人说:“还没让人去通知他。”
李夜璟横了他一眼,“还不快让人去找?”
是不是他们镖局的箱子压出来的印子,将顾猛虎叫来,一看便知。
没过多久,收到消息的顾猛虎就来了,
他伸手一掐,就立刻断言,“这些印子就是我们镖局的银箱压出来的,那批银子不久前就在这儿。”
大伙儿深吸一口气,他们找了许久的银子昨晚还在这里呢,可眼下又没了,可怎么办?
李夜璟看向霍大人淡淡道:“霍大人,怎么追捕那群人,就看你们刑部的本事了。”
霍大人忙应下来,“王爷放心,风过留声雁过留影,他们抬着这么多银子走不远,路上也必定留下痕迹,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将银子找回来。”
通过草痕找人是他们刑部的专长,李夜璟暗里吩咐,将自己的人都撤下来,全都跟在刑部的人后边找就是了。
回头找到,全是霍大人的功劳,都不许跟人家刑部争抢。
另一边,那帮人终于联系上了赵家派出来传递消息的人。
可是距离当初朝堂议事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现在联系上,说是拿到了那批银子,赵氏父子心里没有半分喜悦,反而是满面愁容。
“银子被一个山贼村给劫持了,他们灭了整个村子的山贼,将银子抢了过来,爹,你怎么看?”
赵首辅一个头两个大,银子虽好,何况是十万两之多。可是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这笔银子简直就是烫手山芋啊。
“爹?”
“别吵,容我想想。”
眼下已经拿到了,还回去是不能够的。
他确实得想想,得仔细想想。
怎么才能吃下这笔银子,又能吃得不留渣。
“爹,小翠的娘家在那附近,我写了信给我老丈人,让他安排人将那批银子藏到他家一个隐蔽的庄子里了。”
正在想办法的赵首辅脑子里嗡的一声,“你说什么?”
赵毅说:“我让我老丈人帮忙藏了那笔银子。”
“你……”赵首辅险些给他气得气绝身亡。
“你个逆子,你怎么这么糊涂?这么大的事,这么大的事啊,你怎么能让你老丈人参与此事?”
赵毅一脸懵逼,他以为他的父亲是防着他的老丈人,便说道:“爹你放心,我老丈人信得过。”
赵首辅急道:“你老丈人信得我,老子当然知道你老丈人信得过。你,你这逆子,你这会算是将你老丈人给坑死喽。”
“啊?什么?爹你这什么意思?”
赵首辅年纪大了,头发胡子都白得差不多了,原本身体也不大好,一看他这模样,直接气得他一口气没上得来,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哎,爹……”
赵毅一声惊呼,急忙将他扶住。
赵首辅晕得人事不知,像滩烂泥一样往地上躺。
赵毅吓得脸都白了,忙让人去请大夫。
另一边,被气得脸色发青的还是宫里的那位。
一只传讯的雀鸟被放飞,君上打开细薄的绢布,目光一扫,看完了上面的字。
君上气得青筋暴起,手紧握着那薄薄的绢布,手上的骨头都捏得发白。
王公公被他凶悍的样子吓到,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他原生得就不是那种慈眉善目,而是一脸凶相,只是平时他说话缓慢,目光慈祥,为人做事也一副谦谦君子样,才给人一种他为人和善的错觉。
“朕到嘴的食儿都能扣出去,这帮人真是越来越不知死活了。”
他一松手,那薄薄的绢布便落到了地上。
王公公会意,忙捡起来看。
看完之后,他小心翼翼的进言,“君上,您看要不要他们再将那笔银子抢回来?”
“不用了,霍潜已经追去了。”
君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自他接手了这个风雨飘摇的皇朝,内忧外患,几乎耗尽了他的心血。
光是对付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强敌就够他费心的,他根本没办法腾出手来对付腐朽的赵家。
为了攘外,他对赵家也是一忍再忍。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东池内部经受不住十多年前那样的巨变,不然,整个王朝都有覆灭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