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在这个家中,郑侍郎有着绝对的权威,他的老婆孩子全都得看他的脸色做事。
叶婉兮眯了眯眼儿,这郑侍郎不对劲儿,有鬼。
他在心虚,对,他就是在心虚。
打完了女儿的郑侍郎转身对叶婉兮拱手道:“下官教女无方,恳请楚王妃恕罪。下官这就带她回去,好生教导。”
话落,他就要拖郑小姐离开。
所以这是赵家的面子都不给了吗?席都不吃了?
他越是如此,叶婉兮越是觉得不对。
“站住。”叶婉兮出言拦住了他,道:“我记得我明明是比着赵老夫人来捐的,怎么就还不如你家夫人捐得多了?那是郑小姐看错了,还是郑侍郎您写错了?”
郑侍郎面色大变。
在场的围观群众们,脑子转得慢的人还是纠结是郑小姐看错还是郑侍郎写错,而脑子转得快的人,已经察觉到她话中的意思。
都知道户部个个肥差,个个贪墨。
只是,这一回还给西宁的东西那可是君上厚着脸皮给百官讨要来的,就这还不够呢,郑侍郎不会连这种东西都贪吧?
有人小声的说出来疑问,另一人便小声的回他。
“向来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以前有个户部尚书连军粮都敢贪墨,这又算什么?”
嘶!
这话也对。
户部尚书梁王没在,户部的所有事宜都是郑侍郎暂代,郑侍郎竟然贪墨给西宁的还款?
难怪郑侍郎席都不吃了,就要拉着女儿离开,原来如此啊。
这回郑侍郎算是摊上事了。
“下官,回去查阅查阅,楚王妃,下官告退。”
郑侍郎不由分说的,急匆匆的就跑了,连给赵家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此时的郑夫人哪里还有方才的嚣张?哪里还敢拉叶婉兮去君上面前评理?
灰溜溜的,小跑着跟上了郑侍郎的步伐。
他们一家三口走了,叶婉兮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事儿只要说出来就行了,相信要不了多久父皇那儿就会知道,他自会派人去查事情的真假。
她只淡淡一笑,道:“大家都散了吧,事儿就这么个事儿,没准儿就是个误会。”
呵呵,误会?
大伙儿觉得够呛。
今日的喜宴,两对中老年新人的热度被郑小姐与楚王妃的冲突夺走了一半。
吃席的时候,有一半的声音都在谈论郑侍郎写错还是郑小姐看错的事。
当然,大家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事情查清之前,总不能说郑小姐没看错,人家郑侍郎也没写错吧?
参加完两个中老年的婚宴后,叶婉兮就急忙借口离开了,免得老收到赵首辅的眼刀子。
是,在人家大喜的日子惹事找麻烦不对,但这又不是她的错。
况且,如果真查出来郑侍郎贪了那些钱的话,她就立功了,那叫为民除害。
咋的?赵老头用什么眼神看本王妃?郑侍郎完蛋了还能怪本王妃不成?
那抓贼的官兵们全都是罪人了。
叶婉兮回家之后,便让人去打听打听郑家的情况。
果不其然,她与郑小姐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君上的耳朵里,郑侍郎被招进了宫里,和他一起被招进宫里的,还有刑部的霍潜。
大伙儿议论纷纷,都觉得郑家可能要完了。
次日早朝上,君上震怒,果然查到了郑侍郎搞的阴阳账本。
该死的东西,他这当皇帝的都穷得快揭不开锅了还贪?
那阴阳账本上,记录不一样的不光有叶婉兮的捐款,还有别的夫人们,都或多或少的被砍去了一部分。
这下曝出来可是让众人炸开了锅,要知道,再有钱的人都心疼钱,有许多人原本就极不情愿捐款,迫于压力,才心疼的拿了那些款项出来,这还被人贪了?
要真捐去帮了朝廷便罢了,凭什么进了个人的腰包?
该死的,太气人了。
君上仁慈,只下令没收了郑家全部的家产,将郑侍郎贬为庶民。
可后来发现,郑家抄家抄出来的财产都赶上国库里的财产了,君上整个人心态炸了。
合着一个小小的侍郎都比他有钱?满朝文武难道就他这个皇帝最穷吗?
可是国库里的钱还不是他的呀,严格来说那是全国百姓的,贪官里的家财,可全是他们自己的。
这简直,君上心态崩了。
立刻又下令将他们一家人流放三千里,到那最苦寒的地方去。
别以为古代帝王只要没下令将你斩立决,你就能活下来。
能在那种艰苦的流放环境中活下来的人可不多。
他们一家一直是京城人,从小到大就是等人伺候的主,哪里受过苦?
不出意外的话,要不了三年,他们一家就会在饥寒交迫中死去。
……
“郑侍郎现在被判决流放三年,他的位置就又空出来了,一个个的都盯着呢。”
李夜璟与叶婉兮躺在院子里乘凉,两把能躺能摇的椅子,中间放着水果和点心,旁边能有一只鎏金的香炉,冒着袅绕的白烟。
夏天蚊子多,这是用来驱蚊的东西。要是没有它呀,躺在院子里乘凉能被蚊子抬走。
“父皇什么意思?”
李夜璟嗤笑了一下,却并不接她的话,也不晓得他在笑什么。
“哎。”叶婉兮伸出手去踢了他一下,“我倒是说啊,你笑什么?”
月光照得那只脚白得泛起一层光晕,这个大胆的女人,这哪里是在踢他,分明是在勾引他。
“君心难测,我哪里知道?”
叶婉兮:“……”
“那你觉得,谁最有可能上任?”
“父皇想放自己的人进去,可是户部那个肥差早在赵家手中,让他们吐出来可不容易。如果是父皇的心腹,谁上谁死。”
叶婉兮愣了愣。
“赵至诚这么无法无天?”
“不然呢?若是父皇说让谁上谁就能坐得稳的话,他早就将自己的心腹安排到满朝文武了。政治方面,我不太懂,不过上了几个月的朝,我也逐渐摸清了其中门道。父皇与赵至诚别看谁都没说什么,但他们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似的。
你让我一步,我也会让你一步。你在左边进来步,那我就要从右边进一步,将亏掉的损失再收回来。我不动你的东西,你也不能动我的东西。若是双方争执之下皆不相让,那谁都别拿,给朝廷中那些中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