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语淡淡笑着：“三妹，你知道姐姐是怎么想的吗？”说完，她慢悠悠地喝着水润嗓子。
“殿下，”云清琳也知道，大姐这是在给自己机会，此刻清理了思绪，缓缓出声，“大姐对二姐的态度，其实一直都没有变，您和大姐在目标上或许有一定的相似之处，相信不会变成敌人。”
君落衍讶异抬头，随即了然于胸，能在大宅里活下来的人，怎么会什么都不懂呢？
云清琳说完，下意识看了一眼云清语，见她没有异色，才稍稍放心，自己没有说错话。
君落衍沉吟片刻，云清语便道：“殿下，时候不早了，清语就带妹妹就先行离开了。”
“我正好知道两家成衣铺子，里面的绣娘绣工极好，便带你们去吧。”
“那便多谢殿下了。”
云清语一直不清楚，前世时云清琳如何凭自己的一己之力嫁给了哪位王爷，她甚至都以为这人是嫁给的老男人，因为对方有正妃甚至有侧室，她一个没有势力也没有母家支撑的庶女做了贵妾，甚至把莲姨娘也接了过去。
此刻云清琳中意的是君落衍，她就不得不再多加考虑了。
若前世时君落衍凭自己的能力成为王爷，或许他还真不是那么好掌控的狼。
此刻看着两人挑布，云清语坐在一旁休息，脑子里开始思考云清琳听不听话。
“云大小姐。”正值此刻，君落暮不知怎么找来了。
“四皇孙殿下。”
“看模样，小姐对七弟不太满意啊。”君落暮的目光落在那两人的背影之上。
“殿下多虑了，臣女与七皇孙彼此无意，若说有意，也只是不敢高攀七殿下，哪里会有不满意之说。”
君落暮不予置否，“哦？那不知小姐对我的印象如何？”
“殿下与七殿下一样，待人温和可亲，想来哪一家的小姐都会与清语一般想法。”
还想给她下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见她躲了过去，君落暮又道：“我听闻白华山有大片培育的兰花，过几日就会盛开，听闻小姐爱兰，不知可有这个荣幸请小姐同行？”
兰花？云清语心思微动，但要与这人去看，内心又有些不愿。
“四皇孙殿下。”云清琳行了一礼。
“四哥。”
“七弟。”君落暮笑着颔首。两人不是一个皇祖母，此刻见面虽然笑脸相迎，却始终暗藏着波涛。
“大小姐，布匹选好了，钱我已经给了，就当还小姐的情分。”
“那便多谢七皇孙殿下了，时候不早了，我便带着家妹先行离开了。”云清语对着两人点头。
“云大小姐，我的提议，你方才还没回答。”
云清语哑然失笑，“清语已经有约，所以殿下的好意，清语只能婉拒了。”
君落暮面色冷凝，“不知是与谁有约了？”
似是意识到自己失礼，君落暮扯出一抹笑来，“若是与其他小姐相约，落暮也愿做那护花使者，送几位前去。”
云清语只是推脱之词，一时间还真不好说，这君落衍近日才上任必然繁忙，至于君南绝，自己若是说他，便是将自己和他的关系过早暴露在人前，成为众矢之的了。
“当然是我了，四表哥。”正为难之际，门外传来一句不羁之词。
上官飘雾？
在场几人都惊了，这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君南绝在一旁站着，面色有些冷漠，对着几人只是微微点头。
“表弟，你这是……不如你我一同陪云大小姐同去？”君落暮试图求和。
“这是表弟先看上的女人，表哥就算要追，也得分先来后到，云大小姐拒绝了我，你再来不迟。”
上官飘雾有君南绝和七公主做后台，且这个人惯会胡搅蛮缠，多说什么只会惹得自己不快，这般想着，君落暮只能暗自压下自己的脾气。
“云大小姐，半个月后有一场庙会，不知可否愿意与我同去？”说着，君落暮看向上官飘雾，“表弟这次应该没有再约了吧？”
上官飘雾笑着，“没有，但是可以现在立刻约。”说着，他立刻看向云清语，“不知云大小姐可愿意同去？”
“你这分明是故意胡搅蛮缠，不想让我与云大小姐共处！”
上官飘雾一脸地嬉皮笑脸，“表哥别把话说这么难听嘛，我不过是想先追云小姐，你就不能等等，非得这么着急嘛。”
君落暮心中明白，这样下去不行，既然如此，他只得破斧成舟了。
“实不相瞒，落暮对小姐倾慕已久，一直盼着能有时间与小姐畅谈琴棋书画，即便小姐对我无意，能结为知己友人也好。”
“能否容清语回去思虑片刻，明日再做回复？”君落暮已经把姿态摆至如此地步，她再拒绝倒显得自己是诚心的了。
“好，落暮静候佳音。”
“阿雾，走吧。”君南绝似是没了耐性，适时出声。
这是吃醋了？
不动声色收回目光，云清语也对着几人告辞。
“大姐，竟然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或许七皇孙殿下对你也有意，不知大姐对他，是什么想法？”
“你看上他了。”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是。”云清琳咬了咬唇。
“为什么？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是从哪里对他情根深种了。”云清语的语气淡淡的，像两人话家常一般。
“从前和二姐一起，便见过他几次，他待人温和有礼，有一次我被人欺负，他还为我说话，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安慰我。”自方才的一切，云清琳已然知道云清语的想法，此刻的平和更让她少了些戒备，脸上鲜少出现了一丝女儿家的娇羞。
“只是这样？”
“嗯？”云清琳显然一愣，难道不够浪漫，不够让人心动吗？
云清语这才惊觉，这好像就是话本子里那些英雄救美的情节，君落衍本身也是一表人才，待人的温和不同于君落衡的虚伪，是真的温和，温和到有一丝不留痕迹的讨好和卑微，只能靠温和的面具来掩饰。
“你确定你想嫁给他吗？”
云清语突如其来的郑重，吓了云清琳一跳。
“嗯！”似乎是怕她误会自己心比天高，云清琳又忙解释道，“我明白，我姨娘是贱妾的身份，我没办法做他的正室……”
“你是太师的女儿，怎么就不能嫁做正室了？”
云清琳一愣，“姐姐你对他真的……”
“那是你的人，我不会动。”云清语几乎没有犹豫，思忖片刻，又开口道，“等你生辰那会，我会向父亲开口，提你母亲做良妾，脱了奴籍。”
云清琳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她会对自己如此好，毕竟他们不是一个母亲。
想到云清婉，云清琳竟有些沉默，一母所生，也不过如此。
云清琳愣了愣，马车经过衙门，颇有些吵闹，云清琳忙掀开帘子。透过窗户，云清语也看见了被衙役强制赶出来的柳芸，周围泱泱人群，她的人影显得有些寂寥。
柳芸显然也发现了两人的马车，透过窗户看见云清语，眼中有些许的复杂，恨、难过、后悔、心痛……云清语有些难受，别开了目光。
云清琳忍不住有了猜想，若是二姐当初也先征求大姐的意见，是否就不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大姐，对她这般，母亲她是否……”
“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不妨考虑自己，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我可以送你去正室的位置，也可以给你找嬷嬷教授你礼仪，但我的手没那么长，你将来过去会面临什么事情，我帮不了所有，大部分都需要你自己去面对。我可以给你一段时间，你好好想想。”
此刻，云清琳还不明白云清语，但还是没有立刻回绝。
云清语想让莲姨娘脱离奴籍，自然也有自己的用意，若是奴婢，虽有卖身契可以拿捏，但日后云清琳开口赎身，必然也不能回绝，但若是良妾，便是太师府正经的半个主人，不能直接离开太师府。
回到府中，父亲还没回来，云清语便直接回了芳华院。不出意外看见了云清瑾，瞧着茶已经又上了一壶，显然已经坐了许久。
“大哥。”
“大妹，让他们都下去吧。”
云清语给了一个眼色，站着的下人立刻都会意退下。
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妹妹已经这样御下有方了。
“大哥想问什么？”云清语在一旁坐了下来，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你一直都知道，所以这些日子，二妹和太孙被捉奸，因为怀孕被迫提前日子嫁给太孙，甚至流产，还有这次的事情，你都知道吧？”
“就当我都知道吧。”云清语揉着太阳穴，不想多话，“大哥想是要送我见官吗？若是要去，那就赶紧吧。”
云清瑾此刻倒很是平静，来之前他已经很崩溃，找到徐书晏喝了一次酒，才勉强理清整件事的思绪。
大妹一直都是冷静大度，不屑于世俗之争的人，而且尤其重感情，能让她如此一而再对待设计的人，必然不是简单的抢夺夫君可以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