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当下轻点了点头,显然对自己这个未来儿媳是非常满意。
太子妃的神情落在其他三人却是心思各异。
云清语想让那太子妃对自己分外喜欢。如果太子也对她赞赏有加,便最好不过了。而这个时候,云清婉若是想要再讨得太子和太子妃的欢心,也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她就是要云清婉看着想要的东西却得不到。哪怕自己不要,但只要她不给云清婉永远别想夺走!
这只是她报复的第一步。
让云清婉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让她知道,无论是太孙的心,还是太子妃的心都不在他那里。
这样,人才会失去理智,才会在盛怒之下做出没有脑子的行为和决定。
云穆心里所想的是,太子妃这是对语儿十分满意吗?看样子是不必猜疑了。只是这样,他想要在解除婚约,只怕会难上加难。
柳芸满脑子都是昨夜婉儿对着自己失去理智的大吼。如今太子妃对语儿这般满意,婉儿只怕不会得偿所愿了。
他要怎么办才能够挽回如今的局面呢?以云今晚的模样,只怕语儿一旦嫁入,嫁给了皇太孙,她们的姐妹亲情就到此为止了。
“大小姐,我可以唤你清语吗?”
“悉听娘娘尊便。”
“清语,可否让本宫瞧瞧你的手?听闻你作为一个新手,却能与安国公府的大小姐并列第二,连中九箭。其毅力和天资都异于常人,想来伤的厉害。”
“多谢娘娘担忧。清语不碍事。”
云清语乖巧的伸出手,太子妃并未想到手臂只看了他的手掌。发现红色血丝已经消的差不多了,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太子妃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云清语的脖子,伤口已经在愈合。心下生奇,却没有言语。这个孩子的身体倒也不像传言中那般的弱,性情也与传言中的刁蛮凶狠不符。果然是传言可畏。
不一会儿太子妃便寻了托辞离开。
离开后,太子妃直奔东宫而去。
东宫,太子君成殷正与君南绝、长子君落衔商谈夜里在城西发生的悬尸案。
稍加分析后,君落衔便起身拱手,“这事属靖城范围,也归刑部,我与三弟都责无旁贷,不知父王准备安排我们谁去查?”
“正好你们都闲,不妨一起去办。”太子笑道,看着君落衔垮掉的脸色,不由得扔了本书过去,“你们二人本就该合力办事,如今得了闲,不愿意了?”
“儿子领命。”
“侄儿遵命。”
“昨日你们七姑姑的赏花宴,可去了?”
“不曾。”君落衔冷硬答道,看得太子又来气。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办事也不推脱,偏生有颗驴脑袋,认死理,不会拐弯,不会灵活变通。
“侄儿去了。”君南绝开了口。
“前些年你都在推脱,这次去了,可有什么收获?”
知道太子在暗指云清语,君南绝便温声道:“侄儿瞧见了三公各府的大小姐,都各具特色。”
“三公?本宫记得三年前,她们三位……太师府的那位生病,太傅府的远行,只有太保府的去了,却也没有参加什么项目。”
“的确,去年那次比赛,这位江小姐基本算是看客。”君落衔道。
“南绝,你说说这位太师府的大小姐,对她印象如何?”
“皇叔想听实话?”
看见太子点头,君南绝便道:“侄儿便直言了。”
“这位云大小姐言谈举止虽无错处,却比不得其余两位小姐,若论温柔娴静,许同她沾不上边。”
“我可听闻她昨日就坐在你身边。”君落衔回了一句。
“皇姑姑喜欢她,便分了我的席位,让她们坐得近些罢了。”这个很容易理解,君成瑶身边就两个位置,上官飘雾是纨绔子弟,总不能让云清语同他并坐吧?就不怕太师这个爱女如命的父亲找他们算账?
“看样子她坐你旁边,给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君南绝勉强笑了笑:“她与太孙拌嘴,侄儿在中间坐着,的确有些困扰。”
“拌嘴?”
“太孙年纪小,爱拌嘴也是情理之中。”君南绝说着,又变了口风,“只是这云大小姐身为家中长姐,听闻她素来爱护妹妹,举止端庄,应当很懂事才对,却和太孙拌嘴。”
君南绝淡笑着,“真是城大了,人多了,什么传言都往外散。”
话音刚落,一旁的林荫道上传来温和的话语,“皇侄这话,对也不对。”
“皇婶。”见来人是太子妃,君南绝起了身。
“母妃。”君落衔也拱手。
“泓滢,这话怎么说?”太子拉过太子妃的手,饶有兴趣地等着回答。
“殿下,臣妾说不对,是因为臣妾今日得见云大小姐,却发现此人举手投足皆是贵气,也很是懂事,想来不会无缘无故同衡儿拌嘴,必定是有其原因所在。”
“坊间有传言,说这位云大小姐蛮横无理,凶狠泼辣,是德行败坏之人。臣妾瞧着这两日,却与传言不尽相同。故而臣妾以为对,人多了,什么谣言也敢往外传播。”
“皇婶今日去了太师府?”君南绝依旧稳带着温和的笑意。
太子妃颔首。
“瞧皇婶红光满面,定然收获颇丰。” 不待回答,君南绝已经从容不迫起身,“若是皇叔没有旁的事情,侄儿便先去调查这案子了。”
“父王,儿臣也同他一起去。”君落衔脾性耿直,向来死心眼,对于君南绝这个人,也一向较真,见他要去查案,立刻便要去。
“好,去吧。”太子与太子妃有话相商,故而也不跟君落衔计较。
离开后,君落衔淡声道:“往日里也没发现你查案这么积极,怎么今日上心了?”
君南绝笑而不语。
君落衔只以为他是心虚,“我瞧着你的模样,对人家大小姐也不像很嫌弃。”
“对她谈不上嫌弃,到底是与我无关,话说,大哥要去城南的流连巷吗?”流连巷,也就是风尘之地。
“怎么?要去碧云坊?我对花枝招展的男人没有兴趣!”君落衔说着,意味深长地瞥了君南绝一眼 。
“大哥难道不觉得,他们比那些女子,更有意思吗?”
“有意思?”君落衔反问着,眼中鄙夷之意明显,“我连那种地方的女子都觉得恶心!”
“既然如此,这艳福,只能我独自一人去享了。”君南绝摇着扇子,自顾自往前走。
“等等,你方才不是要查案吗?”才说完,君落衔便反应过来,“你居然敢欺上瞒下?”
“不是还有你吗?再者,你难道看不出来,太子和太子妃有悄悄话要说吗?”
瞧着君落衔一脸木然,君南绝一脸无药可救的模样:“次次都是这个样子,真是榆木脑袋。”
“君南绝,你说谁榆木脑袋?真是岂有此理!我要上折子告你目无尊长!”
“目无尊长?我就目无尊长,如果不是我救你,以你这样的性子,都死好几次了。你不感谢我,还要弹劾我?好吧,就当我目无尊长,你去弹劾吧。”
君南绝顿了顿,又道:“你瞧瞧弹劾有用吗?你看看皇叔和皇祖父他们理你吗?”
“你!真是岂有此理!”君落衔气急,却又由于为人太直,并不知如何反驳,但君南绝的模样实在好生讨打。最关键是,他弹劾真的没有用,父王祖父直接就把他折子压下来了。
“也就会说个岂有此理了。”君南绝轻笑着,在找死的边缘无所顾忌。
“太过分了!”君落衔说不出什么别的词儿,双手握紧了拳头要打君南绝。
君南绝赶紧飞身离开,卫成带着马匹早已在门口等候。
“殿下。”
“走吧。”
看着两人扬长而去,君落衔气的跺脚。旁人见了他都是或恭敬或躲避,同他理论的人都落不了好。唯独这个君南绝,几乎每次说话,都是他都被怼得死死的。
离开太子府,君南绝的神色已经重新收敛,冷淡下来。
“殿下,恕卫成直言,您虽有心提醒,可长孙殿下一根筋,实在察觉不到。您又何必煞费苦心,每次都惹长孙殿下发怒呢?”
“提醒几句只是顺带,总归他不记仇。”君南绝微微勾唇。
其实真正的原因,他心里很清楚。君落衔虽然总同他拌嘴,嘲讽他,却是将他当兄弟,从未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同君落衔拌嘴,也就成了君南绝日常生活里,鲜少的皇家亲情。
因为有云穆的命令,云清语这几日什么都没有干,老老实实的养病。
手中药材也早已用完,云清语正打算选个机会去看看济世堂,顺便偷偷拿一些草药回来。
这一日,又有不速之客来访。在意料之中,却又在情理之外。
兵部尚书张进亲自来了云府。
“小姐,你为什么不着急呀?”兰英面色满是焦急。
“奴婢听红晨说,您在公主府打了兵部尚书的二女儿。他今日分明就是冲着您来的。”
云清语不以为意,只专心看着跟前从云穆书房磨来的医书,唯独兰英急的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