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沈妄已经稳稳地抱着念安站起身，动作轻柔地调整了下姿势，确保他能舒服地靠在他肩头。
小家伙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咂了咂嘴，小脸在沈妄结实的臂弯里蹭了蹭，睡得更沉了。
我默默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念安放在小床上，动作熟练地拉过被子，仔细掖好被角。
他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几秒念安酣睡的容颜，冷硬的侧脸线条在昏暗的壁灯下显得异常柔和。
然后他才转身，示意我一起退出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回到客厅，茶几上还散落着未完成的模型零件，桌上还摆着喝到一半的热茶。
我走过去准备收拾一下桌面，沈妄却直接接手了我的活。
“我来，你坐着就是了。”
他说完便利落地将零件收进盒子，端起茶杯走向厨房。
水流声在厨房里短暂地响起，没一会的功夫又安静下来。
我看着沈妄从厨房出来之后，转身进了浴室，过了一会儿，他又拿着两条毛巾回来，将一条温热的递给我。
“擦擦脸。”
温热的毛巾贴上脸颊，一下午的疲惫被驱散了几分。
我们重新在沙发坐下，中间只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我没有看他，视线落在自己交握的手上，忽然开口。
“今天麻烦你了。”
“念安很乖，不麻烦。”
“我是说……”我转过头，目光沉静地落在他的脸上。
“麻烦你照顾他，也……陪我。”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静的我甚至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我看到沈妄勾了勾唇角，似乎是笑了一下。
“又对我说谢谢？”
我轻眨了眨眼睛，刚想起他不久前猜对我说过的话，张嘴想要解释。
但下一秒，却因为沈妄的动作而突然停住。
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突然拉近了和我之间的距离。
沙发中间的空隙瞬间被填满。
他倾身过来，没有预兆的靠近我。
他的动作并不急促，却依旧带给我一种被他笼罩在气息里的感觉。
我的解释卡在喉咙里，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他没有更进一步，只是停在一个极近的距离，近到我能看清他眼底映着的、有些无措的我自己。
我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比毛巾更温热几分的体温。
“那……”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哑了几分，像带着细小钩子，刮过我的心尖。
“你说说看，准备要怎么谢我？”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颊不受控制地升温。
视线无处安放，只能落在他近在咫尺的喉结上，看着它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滑动。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空气像是被抽走了似的，让我只觉得呼不上气来。
沈妄却是半点都不着急似的，他耐心地等着，目光沉静，却又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仿佛早已看穿我此刻内心的兵荒马乱。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沉默溺毙时，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不是嘲讽，更像是一种无奈的、了然的叹息。
他抬起手，动作很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越过那最后一点微末的距离，用温热的指尖轻轻触了下我的脸颊。
沈妄的动作很轻，对我来说，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像是有羽毛轻轻拂过一样，带着电流，让我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后退，可身体却因为他的缘故，被定在原地。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轻轻摩挲了一下我颊边微热的皮肤，目光沉沉的，像是无声的询问，又像是某种确认。
“怎么，还没想好？”他低声问，气息几乎拂过我的唇瓣。
“那我自己讨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投入湖中的石子，却在我心里激荡开巨大的涟漪。
我没有回答，或者说，我已经失去了回答的能力，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暗色的眸子像是大海上的漩涡，只一瞬间，就将我所有的思绪都吸了进去。
空气仿佛凝固，时间也像是被无限拉长。
我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皮肤，带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一点点将我裹挟。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声音大到我怀疑他也能听见。
他没有再催促，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维持着这个极近的距离，指尖仍停留在我的脸颊，带着灼人的温度，耐心地等待着我的反应。
那短暂的几秒钟，我的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从四年前的缅甸，到现在。
从始至终，一直都是沈妄在陪着我。
如果当初可以，为什么现在不行呢？
想到这里，我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原本微微后仰的身体停顿下来，交握在一起，因为紧张而微微用力到指节发白的手也在沈妄的注视下，缓缓松开了。
他的眸色因为我的动作变化骤然加深，里面翻涌起我看不懂的暗潮。
停留在颊边的手指轻轻滑到我的下颌，带着不容抗拒又异常温柔的力道，微微抬起我的脸。
距离伴随着沈妄的动作，被彻底消除。
下一秒，他的吻落了下来。
不像他平时给人的冷硬感觉，这个吻起初是试探的，轻柔的，带着一种珍视的小心翼翼，唇瓣相贴，温热而柔软。但也仅仅只有一瞬，那克制的外壳便仿佛被击碎，潜藏其下的渴望汹涌而出，吻骤然加深，变得急切而炽烈。
我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这一刻，所有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唇齿相接的地方。
他的气息彻底侵占了我的呼吸，强势又缱绻。
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料，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他的一只手固在我的腰后，将我更紧地拥向他，另一只手仍托着我的下颌，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我的颈侧，带来一阵阵战栗。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感觉氧气即将耗尽，微微挣扎了一下时，他才缓缓退开些许，额头却依旧抵着我的，呼吸沉重而灼热，喷洒在我的鼻尖。
我们都没有说话，急促的呼吸声在静谧的客厅里交织，暧昧得让人脸红心跳。
我缓缓睁开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视线，那里面翻滚着未退的情潮和认真专注。
他看着我绯红的脸颊和微微红肿的唇瓣，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以后如果还想和我说谢谢，就用这种方式谢我，知道了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逞后的、低哑的笑意。
我的脸颊瞬间爆红，热度一路蔓延到耳根脖颈，羞赧地垂下眼，不敢再与他对视，心跳却快得像是要挣脱胸膛的束缚。
他没有再逼近，只是维持着这个亲昵的姿势，手臂依旧环着我，仿佛无声地宣告着某种归属。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的时钟准点报时，我和沈妄这才意识到已经是午夜了。
我几乎是下意识起身，可却忘了自己的腰还被他的手臂环着，这份阻力害的我一个趔趄，又跌坐回他怀里。
沈妄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胸膛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他显然是察觉到我想起身的，却没有松开手，反而收紧了手臂，将我更牢固地圈在怀中。
“急什么？不愿意再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