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步踟蹰，站在蛋糕店对面的街边，久久没敢行动。
透过蛋糕店明亮的玻璃窗，我看到柜台的收银小姐姐似乎对念安说了什么。刚刚还仰头开心吃着甜甜圈的念安不太好意思的躲在了沈妄的身后，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沈妄动作很自然的摸了摸念安的头，俯身和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顿时逗的念安眉开眼笑。
隔着玻璃门，我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蛋糕店内是暖色的将沈妄的侧脸勾勒得格外柔和。他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气场，此刻却弯着腰，耐心地听念安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指尖还轻轻帮孩子拂去嘴角沾到的糖霜。
这样的画面，是我从未见过的。
而玻璃窗外，我站在树荫下定定的看着这一幕，一时间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亦或是其实我是在做梦？
否则沈妄怎么可能对念安这样和颜悦色？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过了许久这才回过神来。
而我回神的时候，里面一大一小二人已经手牵着手从蛋糕店里走了出来。
因为距离的缘故，我并不能很清晰的听到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只是能听到被风吹过来的零星几个字。
“……妈妈不给……你这样……会被讨厌。”
我看到沈妄勾了下唇角。
“……哄……人小鬼大。”
我看着沈妄指尖轻轻捏了捏念安的脸颊，动作里带着几分难得的亲昵，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在我的记忆里，沈妄总是冷着一张脸，连和他警局的那些同事说话都带着距离感。
如今却忽然有了这样的转变，实在太过反常了。
念安似乎被沈妄的话逗乐了，仰着头笑出了小虎牙，伸手抓住沈妄的手指晃了晃，两人并肩朝着我这边走来。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躲进了树荫更深处，心脏却莫名跳得快了几分。
我原本是想着，找到念安之后立刻把人带回家的。可是看着现在他和沈妄相处时那过分和谐的样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以哪种方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躲在树后，悄悄的看着他们两个并肩朝着公寓的方向走去。
念安在公寓楼下对着沈妄挥了挥手。
“你快点回去吧，妈妈应该也快要回来了，要是被他看到你在这里是要生气的。”
沈妄将手中拎着的大袋甜点递给了他，看着他有些吃力的抱着袋子准备上楼的身影，忽然轻嗤了声。
“抱得动吗？我陪你一起上去？或者，你把东西给我，我带回去，你馋的时候就来找我。”
闻言，念安立刻摇了摇头，两只小手紧紧抱着甜点袋子，往后退了半步，像只护食的小刺猬似的。
“不用了！我抱的动的！”
说着便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我看着念安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声，又怕被他们两个发现，便立刻止住了笑意。
我看着沈妄双手环胸站在原地，直到念安的身影消失在公寓楼门口，他才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转身朝着街角走去。
我从树后走出来，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里的疑惑像团乱麻。
沈妄明明对谁都带着疏离，却唯独对念安格外耐心。
不仅带他吃甜点，还会担心他抱不动东西，甚至愿意陪他上楼。这样的转变，实在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正愣神间，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念安打来的。
我接起电话，就听到他故作虚弱的声音。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听起来和刚刚抱着大包甜食上楼的雀跃形象截然相反。
我抿了抿唇瓣，想到念安现在故意装出生病不舒服的样子骗我，想知道我几点回家，觉得有些生气的同时，也有些无力。
念安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我平时表现的太过于严格，还是过分疏于对他的关心，才会让他有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愿意告诉我？
或许是因为我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电话那头的念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又小心翼翼的开口，叫了声“妈妈”。
我这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
“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后吧，怎么了念安？”
“没、没怎么……”念安的声音顿了顿，又飞快补充。
“就是有点想你了，妈妈，你路上记得注意安全！”
我听着念安的叮嘱，轻轻叹了口气。
即便他确实有事瞒着我，但我听着电话那头小心翼翼的语气，终究还是不忍心再追问。
孩子的心像块透明的玻璃，藏不住太多心思，他会撒谎、会隐瞒，或许只是怕我生气。
或许我应该找个机会，和念安好好的沟通一下。
“好，妈妈知道了，你在家乖乖的，别乱跑。”
挂了电话，便转头离开了小区，而是去往小区门口的便利店，特意买了念安喜欢的草莓牛奶。
或许是我平时对他太严格，才让他这样对我撒谎。
原本我还在想，等我回到家，看到那一大包甜点的时候，念安会不会老老实实向我坦白自己今天见过沈妄的事，或者是直接把那些甜点藏起来，不让我看到。
可等我半小时后上楼，推门走进客厅的时候，却看到了茶几上被摆得整整齐齐的点心。
其中最大块的草莓蛋糕单独放在我的专属盘子里，旁边还摆着一把干净的塑料叉子。
而剩下的曲奇和马卡龙则是被用保鲜盒分装好了，放在一边，上面还贴着一张念安写的歪歪扭扭的便签：“妈妈的份，要慢慢吃”。
念安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一块没拆封的饼干，心中五味杂陈。
原本在房间里的念安听到我回来，立刻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小跑到我身边，仰着头看向我。
“妈妈！你回来啦！我把最好吃的草莓蛋糕留给你了，我没偷偷吃哦！”
他说着，还献宝似的把保鲜盒推到我面前，眼底满是期待。
我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又想邀功的样子，心里的那点生气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柔软。我蹲下身，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哪儿来这么多的甜点？念安，你下午出门了吗？”
我看着念安，等待着他将下午的事情对我和盘托出。
可念安只是转了转眼珠子随后对我摇了摇头。
他仰头看着我，虽然目光仍然躲闪着，可却没有丝毫想要向我说出真相的意思。
“没有呀妈妈，我只是下午嘴巴馋，所以叫了外卖……对不起妈妈，你不要生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