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把这些疑虑压进心底。
不管她打什么主意,眼下先抓住手里的安稳,把订单赶出来才是正事。
我刚想拿起生产报表,准备重新梳理进度,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面的来电显示人名字,上面写着宋毅然的名字。
没怎么犹豫,我便直接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怎么了。”
“小梨,忙完工厂的事没?实验室这边有个事跟你说,你要是有空,现在过来一趟?”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轻快,像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似的,连带着也带动了我的情绪。
“这是怎么了,这么高兴?”
我单手托腮,唇边溢出几分笑意。
“是药物研发有新的进展了?”
能让我想到的,会让宋毅然高兴成这样的,除了肿瘤药物的突破,再无其他。
毕竟这些年他一头扎在实验室里,几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这上面,连休息都要挤时间。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宋毅然的声音带着点神秘。
“不是药物的事,是别的事情。你现在方便过来吗?见面说更清楚。”
这话让我更好奇了。
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让宋毅然开心成这样的?
我看了眼桌上的生产计划表。
刚刚老陈安排好了工人整理车间,准备等染料一到就开工,眼下车满玉那边的麻烦已经都解决了,现在确实没什么紧急事,可以去实验室看看。
“行,我现在过去,大概二十分钟到。”
我挂断电话,拿起外套就往外走,路过车间时还特意跟老陈打了声招呼,让他盯着点物料清点的事。
驱车往实验室去的路上,我脑子里一直在猜宋毅然说的“关键事”是什么。
是找到了新的资金支持?还是有专家愿意来指导研发?
我越想越心急,越觉得好奇,连踩油门的脚都不自觉加重了些。
我到实验室的时候,正好看见宋毅然蹲在实验台前,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正跟旁边的助手低声说着什么。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过来,眼睛亮了起来。
“来了?先坐。”
他把文件叠好放进文件夹,拉过一把椅子放在我面前,自己则坐在对面的实验凳上。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笑着开口。
“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吗?现在人都到了,总该揭晓答案了吧?”
宋毅然没急着说话,反而朝里间的休息室喊了一声。
“霍湘,出来吧,人到了。”
“霍湘”两个字刚落,我心里猛地一跳,几乎以为自己是最近太忙,听错了。
这个名字与我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
那是我大学时的学姐,读的是生物制药专业,当年在实验室里,她手把手教我做细胞培养,还帮我修改过好几篇课程论文。
我当时很感谢她,一直想着之后要请她吃顿饭。
只是毕业后她去了国外深造,我们之间有时差在,便渐渐断了联系。
都这么长时间了,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正愣神间,一个穿着米白色风衣的身影从休息室走了出来。
黑色的长发利落地挽成马尾,垂在脑后,霍湘脸上带着熟悉的温和笑意,让我有些晃神。
她明显比大学时更显干练,眼神里还沉淀着沉稳冷静,但我还是一眼就想起了当年那个耐心细致的学姐。
“小梨,好久不见。”
霍湘率先开口,声音和记忆里一样温柔。
“没想到吧?”
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她面前,语气里满是惊喜。
“学姐?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一直在国外做研究吗?怎么突然回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让我去接你呢?”
“我上个月刚回国,本来在找合适的研发团队,正好偶然遇到了宋毅然,就和他聊了几句,知道你们最近在做肿瘤药物的项目,就主动提了想加入你们。”
霍湘笑着看向宋毅然,轻眨了眨眼睛。
“说起来,还是我主动毛遂自荐的呢。”
宋毅然在一旁补充道。
“霍湘在国外做的就是靶向药物研发,经验比我们丰富得多,她愿意加入,我们的项目能少走很多弯路。昨天她跟我确定意向的时候,我就想着一定要让你亲自见见,给你个惊喜。”
这对我而言确实是个很大的惊喜。
我伸手握住霍湘的手腕,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才敢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大学时,她是对我最好的人,我们关系也是最好的。
当时的霍湘不仅专业成绩拔尖,还跟着导师参与过药物研发项目。
我当年能顺利进入实验室实习,有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她的推荐。
“学姐,你能来,真的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我开口,声音中是难掩的激动,连带着声音都比平时高了些。
“我们现在正在临床实验的阶段,下周会去医院,你现在来了,正好和我们一起。”
我还记得之前被宋毅然否定的想法,即便我知道他是对的,但还是在看到霍湘以后,不可避免的又升起了这个念头。
“我一直都想让我们的实验药物能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再快一点看到效果。”
我握着霍湘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之前宋毅然跟我聊过剂量调整的事,他坚持用七成浓度,可我总想着,晚期患者的时间不多,要是能稍微提高一点剂量,说不定能让他们更快看到希望。至少我没把握,到现在你来了,你和我一起,说不定真的能做到呢。”
霍湘闻言,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转头看向宋毅然,眼神里带着询问。宋毅然无奈地笑了笑。
“你知道的,对于这方面,她性子一直都有这急。”
说话间,他俯身弯腰,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之前给我看过的模拟数据图。
“你看这个。我做过实验,药物的浓度一旦超过七成,皮疹反应的风险就会飙升。之前我们接触的那位维持了两年的患者,最开始就是因为不耐受高浓度,差点放弃治疗。这个我们最初的想法相悖,所以我并不支持。”
霍湘接过数据图,指尖在红色曲线上轻轻划过,沉吟片刻后开口。
“小梨,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在国外做临床观察时,也见过不少急着求效果的患者。但你要知道,肿瘤治疗不是速战速决的事,稳定的疗效比短暂的起效更重要。”
她说着,靠近宋毅然,将数据图重新还给了他。
“在这一点上面,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听宋毅然的话,我们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