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去下人房吧。”疾风看着朝阳淡淡道。
一旁的明珠明月听了疾风传来的话，毫不遮掩地轻笑出声。
朝阳一声不吭地走出房间，左右这里也没什么她的行李，倒也不用收拾。
*
翌日
夜凌白兑现了他的承诺，带着朝阳去看了墨画她们。
她们被夜凌白安置在大周京城郊外的一处庄子里，朝阳只能远远地站在门外看着里面，那些躲在朝阳殿密室里的女眷孩童都在此，她们没有受伤，活的好好的。
“她们在这里很安全，只是不能离开庄子。”夜凌白站在朝阳身侧说道。
朝阳看了一圈，没找到墨画，她问道：“墨画呢？”
夜凌白回道：“墨画会武功，可不能放在这，她在我王府地牢里关着。”
“墨画还受着伤，怎么可以待在地牢里！你带我去见她！”朝阳心中担忧墨画，她语气着急。
夜凌白看着朝阳这副模样，他冷笑一声：“殿下这是命令本王？你可记住了我的殿下，现在我是王爷，你是奴隶。”
“身份地位是无法跨越的鸿沟，记住你的身份，在本王面前自称奴隶！”
身份地位……呵，朝阳闻言嘲讽地笑了笑，她当初为了阿星去求父皇赐婚是多么可笑的行为啊。
“……请王爷带奴去看看墨画。”朝阳低下了她的头，她早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了，她是亡国奴。
听见朝阳自称为奴，夜凌白反而更生气了，他看都不看朝阳便挥袖离开，朝阳只能在后面追着他。
……
地牢里很暗很潮湿，也很安静。
“她在最后一间牢房里，一刻钟后必须出来。”夜凌白说完就离开了地牢。
朝阳听完就向着最后一间牢房跑去，所幸眼前的画面不是她想象中的肮脏可怖，墨画也没有被吊起来。
这间牢房很干净，桌上还摆着饭菜，眼前的墨画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她坐在干草堆上嘴唇干到炸裂。
“墨画……”朝阳趴在门上轻声喊道。
墨画听见朝阳的声音“噌”的一下站起来，她跑到门边握住朝阳的手。
“公主！你还活着，你没事吧？”
被关在这里好几天了，墨画只知道自己是被大周的肃王殿下关了起来，其他一概不知，因为不知道朝阳的安危，她就一口饭都不吃，若是公主死了，她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墨画，我没事。”朝阳摇摇头，她笑了笑，“你瘦了，送来的饭菜为什么不吃？”
墨画解释道：“我担心公主，怕你出事，公主，你真的还好吗？”
她最了解公主，公主的脸色比之以往难看许多，仿佛没了生机，眼睛里也没了光亮，公主她一定受了很多苦。
肃王来见过她的，肃王就是那个小侍卫，墨画认得出，公主也一定认得出，公主现在一定很难难过。
“公主，若是那个侍卫……那个肃王敢拿我威胁你做什么事，你只管只说，我就是死了，也不能成为肃王威胁你的把柄。”墨画双眼含泪。
朝阳握着墨画的手轻笑一声：“墨画，我真的没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肃王心中有我，他待我很好，只是碍于身份不能放你出来，你相信我。”
墨画应了一声：“公主……”
时间到了，朝阳不得不离开，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墨画便转身离开了。
墨画趴在门前探出头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喊出口，她从小和公主一起长大，公主每次说谎都会咬嘴唇。
肃王这样的人，又何来的真心可言，整个地牢无一间空房，每日都有严刑拷打的哀嚎声。
朝阳颈边的红痕，墨画看见了，可她必须假装没看见，假装相信朝阳的话，她知道，这是公主最后的尊严。
总有一天，她会带着公主离开肃王府。墨画走回桌边，吃掉了眼前早已冷了的饭菜。
走出地牢的时候，外面早已没了夜凌白的身影，只有他身边的侍卫疾风。
“回去吧。”
朝阳一声不吭跟着疾风回了下人房。
从前的朝阳十指不沾阳春水，不知道如何挽发，不知道如何洗衣，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奴隶……
在肃王府仅仅呆了七天不到，她便全部学会了。
半年过去，冬日的井水冰冷刺骨，可她也必须用这些冷水浣衣。
自从她来了下人房后，肃王再也没找过她，她也很久没见过肃王了，其他下人只当她是个奴隶，既然不得宠，就该好好做个奴隶，这里的人都是下人伺候别人的，谁还比谁高贵！
因为长的好看又不爱说话，被其他下人排挤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活做的比别人多，饭却吃的是剩下的，甚至有时根本吃不饱饭。
但朝阳并不在意，说实话，她感觉这样还可以，她感觉自己还活着，还在努力地活着。
每月她都可以去看一次墨画，就这样一月又一月，也许她还能找到机会带着墨画她们逃离肃王府，甚至还能报仇呢？
她在下人房里，时不时还能听到有关肃王和那两个侍妾的事情。
比如明珠明月两人时常被肃王宠幸，今天赐了什么好布料，明日赐了什么珠宝首饰……
对此，朝阳的内心只是越来越冰冷，早已彻底硬成了一块石头。
那一年，南国被灭，大周将军夜凌白被封为肃王，朝阳沦为亡国奴。
那一年，朝阳成了夜凌白的陪**隶，在那次豪夺之后，朝阳便再未见过夜凌白，直到那一天……
朝阳正在院里清洗衣物，手上被冰冷的井水冻出了寒疮，雪白的手上红的突兀。
“嘎吱嘎吱”
地上的雪被踩得直响，朝阳好奇地抬头看去，却在看清来人面容后愣住了。
将近半年未见，夜凌白越发陌生，他穿着锦衣狐裘，头戴玉冠，站在雪地里就好像一座好看华贵的雕像。
“奴见过王爷。”朝阳反应过来立马放下手中的衣物，她走上前跪在地上姿态恭敬，就像其他人教过她的那样像贵人行礼。
夜凌白低头看着朝阳说道：“奴？没错，你是本王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