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说没有,那不管究竟有没有,杳采都没了再问他的意思,他恐怕是不愿意说,也恐怕是真心不知情,那么从他这里便问不出什么。
杳采在云予追的帮助下,头一次使用古代的精盐漱了口,又用温水洗了脸,换上一身同样陈旧的衣裙,这才跟着云予追出了屋子。
本以为原主贵为郡主,再怎么说也应该有个像样的府邸以及一堆丫鬟下人,可是,这两屋一院一厨房的老房子,竟然就是“郡主府”。
且只有她和云予追两人。
她不禁抬起眼狐疑地望着他,不确定地问:“我是郡主?真的吗?”
云予追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下,缓声道:“郡主,你真的是郡主,只不过……”
在云予追半推半就的说辞中,杳采总算稍微明白了这其中缘由。
这是凉国境内,距离皇城最为偏远的荒凉地带。
郡主名为纪杳采,年芳十六,是凉国开国皇帝最为疼爱的长公主之独女,本该是金枝玉叶的命,可无奈天煞孤星,克死父亲克死母亲,十五岁那年,国师大人开坛卜卦,算出郡主极有可能致使国家覆灭。
这可真就不得了,皇帝一阵担忧,日思夜想也无法想出该如何处置这位疼爱不得也遗弃不得的郡主。
国师大人扬言,只有找一个八字最为相克的男子嫁到郡主府,方能克制郡主身上的戾气,且郡主不宜再留在皇城。
皇帝立即下诏书将举国上下所有未婚男子的生辰八字送进宫,国师大人推算了几个月,总算千挑万选出一个八字最为相克的男子,便是眼前这位云予追。
大婚之后,郡主便被发配到边境地带,若无皇帝召见,绝不可返回皇城。
这郡主脾气暴躁,不喜云予追这副唯唯诺诺的性子,从他入赘当天起,便厌恶他。
再加之身怀一颗不死的郡主心,从小娇生惯养惯了,突然被发配边境,且不得不娶一个罪臣之子,郡主就更加厌恶云予追了,以至于二人成亲一年之久,还未圆房。
最重要的是,这竟然是一个女尊男卑的国度!!
说到这里,云予追急忙跑进偏房,拿了个黄卷子,又匆匆跑来,偷偷望了杳采一眼,将黄卷子递过去给她。
杳采接过,摊开来看,乍一看,一个字都不认识,上面的涂鸦就跟甲骨文不相上下,她讪讪地合上黄卷子,问他:“这是什么?”
云予追讶然,似是以为她不仅失忆,这会连字都不识了,但他不敢多言,轻声道:“这是圣旨,之前几日郡主没回来,没来得及和郡主说明,皇上……”
杳采挑眉,有些好奇:“嗯?”
云予追抬起干净青涩的眼,看了她一会儿,垂下头,低声道:“皇上吩咐,如果……如果郡主再没有喜讯,便……将予追流放充军妓……”
杳采无言片刻,将黄卷子塞进他怀里,烦闷地捏了捏眉心。
这地儿还真是无比复杂,推崇女尊男卑,一个天煞孤星的郡主,一个对郡主毕恭毕敬的夫君,皇上虽然对郡主不管不问,却非要管郡主生不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