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他的眸子仍是狂乱的。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知道答案。
如果那个孩子是自己的!
在自己刚知道他的存在时,却发现他已经死了。
这对于蒋鹤来说,何尝不是最大的打击。
乔冰转过头,正好看到蒋厉眸子中的悲伤,她笑了,“怎么?那孩子跟你好像没有任何关系,我怎么在你脸上看到伤心的表情?”
她笑得轻描淡写,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她刻意掩藏的悲伤。
蒋厉只是一瞬就改变了态度,“怎么会没有关系?我伤心失去了一个侄子。”
他的不在乎,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都让乔冰异常难过。
她也终于明白,那个爱自己,且疼惜自己,保护自己的蒋鹤,终于还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这样残忍的、会说谎话的蒋厉。
“孩子怎么去死的?”蒋厉借着擦头发的间隙,装作无所谓的问道。
“因为受了刺激,胎象不稳,孩子才二十六周就没了。”乔冰闭上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再也不愿再提这个事情。
乔冰清楚,蒋厉已经不在在乎这个问题了。
她不能告诉蒋厉孩子还在,她怕一个不小心,蒋厉的报复会上升到孩子身上,她不想……
她甚至很害怕眼前这个人连亲生骨肉都忍心伤害!
所有可能发生的,乔冰都不敢轻易尝试。
她撇头,看到蒋厉仍旧湿漉漉的头发,站了起来,“我有吹风机,给你吹吹头发吧。”
她取来吹风机,动作温柔地给蒋厉吹头发。
这时候的乔冰背对着蒋鹤,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能看到他的微微翻卷的头发。
曾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了,她也是这个角度,看着蒋鹤湿漉漉的微卷的发丝,那时候他们……
回忆间,乔冰一不注意,将吹风机贴近了头皮,果然,蒋厉被烫了一下。
出乎意料的,蒋厉没有指责乔冰,只是淡淡道,“远一点。”
“好。”乔冰答应着。
在蒋厉看不到的地方,乔冰手中握着两根头发,她悄悄塞入口袋中,又装作没事人给蒋厉梳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蒋鹤,活着会怎么样?”蒋厉突然缓缓问道。
手中的吹风机突然停了几秒。
乔冰沉默了片刻,“他会想要报复我吧!”
“为什么?”蒋厉追问。
“因为他怪我无情,设想在他当时的局面, 被我骗侥幸活了下来,肯定会让我尝试一遍他的痛苦。”
蒋厉没有说话。
如果他回头,他可以看见,乔冰满眼无奈的感伤。
“要是他真的没死,要回来找你 报仇,你会怎么办?”半晌后,男人开口说道。
乔冰凝视着地板,沉思了良久才悠悠开口道,“那,我只能接受。”
蒋厉仿佛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
等乔冰到了酒店,匆匆忙忙出现在蒋厉的面前时,他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看向手表,对迟来的乔冰道:“你迟到了。”
乔冰知道自己迟到了,但她并不需要他刻意提醒。
蒋厉坐在位置上,看着她眼里不悲不喜,就好像等着就地处决她一样。
乔冰很不喜欢这个眼神,眉宇间不自在地蹙了蹙,她坐下来,迎上蒋厉的眼神很是冷静:“我很抱歉今天迟到这件事,但以后如果你不想要等人的话,就不用请我吃饭了,这样对于你来说,应该是最方便的吧。”
自从知道蒋厉就是蒋鹤后,她对蒋厉,都生气不起来,因为自己在赎罪。
“你好像忘了,你还需要谁的帮助。”蒋厉开口道。
他说着,眯了眯眼睛,而后眼神突然飘移到门口的方向。
“我们之前达成的共识好像也不包括吃饭吧!”乔冰没有发现蒋厉的异样,毫不客气地回怼他道。
说话间,有服务生上前询问他们两个人:“请问两位需要什么?”
“一杯拿铁,谢谢。”
乔冰干脆利落,蒋厉收回眼神,挑眉问她:“不点其他的?”
“不必了,我不是来吃饭的,当然,你也可以点,我请你吃。”
说话间,乔冰背靠着座椅看着蒋厉,淡然的面孔下写着的满是什么都不在乎。
见到乔冰这样淡漠,蒋厉微微愠怒。
他不可控制的双手交叠着,摆在桌面上,然后死死盯着乔冰,笑了,“请我吃?怎么,和我吃饭,委屈你了?”
“没有。”乔冰说着,接下服务员送来的那杯拿铁。
蒋厉难得谦和地笑了,笑得却格外阴森,仿佛在制造一场难以描述的心理战,乔冰不想和蒋厉对视,垂眸道,“到底找我什么事情?”
蒋厉继续笑着问道:“只是想要找你吃个饭,怎么?现在请你吃饭都得这么麻烦了?”
“蒋总,我也有忙不完的事,我不是你眼里的那种闲人,如果你想要和我吃饭,请您率先通知我好吗?这种临时抽身的饭局,我觉得真的很麻烦。”
蒋厉没有说话,但已经生气了。
他的愤怒藏在眼底,越积越深,简直像极了快要爆炸的炸弹。
半晌后,蒋鹤动了动身子,像是在缓解渐渐积攒起来的愠怒,随后换来了一声不冷不热的话来,“乔冰,请你吃一次饭还真的麻烦,既然请你这个大忙人这么麻烦,这顿饭那就不必继续吃了。”
说着蒋厉起身,面无表情地离开了饭桌。
他邀请自己猝不及防,离开也是猝不及防。
乔冰不明所以,感觉自己被他捏在了手里,她回过头去,捕捉蒋厉的身影,可顺着蒋厉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在门口的方向竟然出现了楚梦梵。
楚梦梵和蒋厉??
许久,乔冰才恍然想起来,他们是未婚夫妻,是订过婚的关系。
楚梦梵穿着纯白色的裙子,一脸温和,样貌温柔甜美,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尊贵,是每个男人都痴迷的女神模样。
这样的人,比起自己好像的确好多了。
乔冰摇摇头,不禁打趣起自己来。
只是乔冰对于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一年前。
楚梦梵拿刀刺伤自己时,她疯狂又狰狞的面容,简直和现在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