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道春言至此处。
林怀这才终于恍然大悟。
“师父,你是说那行刺吕延年的女子,就是阎王殿的部众?”
齐道春点头。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当就是如此!”
齐道春话毕。
方才一直沉默无言的赵晋安,终于开口说道。
“吕延年此行的目的,是奉了西金女帝和凌霄崖阁主之命,要我大赵割离会平、永阳二城。”
“眼下无功而返,途中势必危险重重。”
“未免那吕延年惨死于我大赵境内,从而给西金和凌霄崖抓住把柄。”
“所以,我这才无奈派出石平山等人暗中保护,想要将他平安送出大赵!”
“可谁能想到,阎王殿竟会从中横插一脚,将吕延年斩杀!”
“如此一来,只怕大赵与西金两国,又要再起战事了!”
赵晋安说罢。
难捱满心哀愁,无奈化作一声长叹出口。
可就在齐道春与赵晋安两人面带愁容之时。
一旁的林怀。
此时若有所思的高抬右手,磨蹭着下巴悠悠问道。
“嗯……我记得自西金而来的使臣,除却吕延年外不是还有其他人吗?他们现在是生是死?”
赵晋安一愣。
随即有些不明所以的喃喃说道。
“以阎王殿出手的狠辣程度,西金使臣应当是全军覆没了。”
听至此处。
林怀又问。
“师侄你身边常有高人相护,应道早在吕延年踏入大赵国境时,便已经差人监视了吧?”
“他可曾与西金朝廷保持书信往来?”
林怀话毕。
赵晋安先是低头思索了一阵,直到确认无误后这才摇头说道。
“并未有书信来往。”
对于赵晋安的回答,林怀并未感觉丝毫意外。
前有赵晋安背负昏君骂名二十载,后有奸相周观潮作为内应。
想必那吕延年心中早已认定,此次一行必定不会空手而归,所以压根就没把大赵朝廷放在眼里。
如此轻视大意,自然不会像先前出使他国那般小心谨慎,以书信传达割让城池一事的进度。
想至此处。
林怀轻声开口。
“既然未有书信往来。”
“是不是也就意味着,那西金朝廷并不知道吕延年何时启程回国?”
赵晋安听到这里,眼神突然变得明朗起来。
“师伯的意思,难道是抵死不认吕延年曾来过我大赵?”
林怀摇头。
“抵死不认?怎么可能嘛!”
“那吕延年自西金来到定安城,一路上高调至极,就连我林府下人也都亲眼得见。”
“就算昨日殿中群臣可以死不认账,那国中百姓怎么办?”
“难道下达一纸诏书,让全天下人配合我们演戏吗?”
赵晋安明显心中不解。
“那师伯是什么意思?”
林怀闻言一笑。
“既然只有我们和那阎王殿的刺客,双方知道吕延年身死的消息。”
“何不寻一人假扮吕延年,等到入了西金边境之后,再演一场假死的戏码呢?”
林怀话音落罢。
齐道春与赵晋安不仅眼前一亮。
正如他所言那般。
让大赵百姓帮忙瞒天过海,显然是无稽之谈。
若仅仅要在西金边境上,演一出假死的戏码,相较之下确实要简单粗暴不少。
可想至此处。
赵晋安又有些许疑惑。
“可若那阎王殿,先行散播出吕延年身死消息的话,又该如何是好呢?”
闻听此话。
林怀却仍旧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既然那阎王殿能够散播吕延年身死的消息,我们又为何不能营造出他还尚在人世的假象呢?”
赵晋安又问。
“营造假象?如何营造假象?”
“还请师伯明示!”
眼见赵晋安虚心求教。
林怀并未着急作答,猛地抬头将桌前茶水一饮而尽。
“现如今吕延年已死,相比阎王殿我们显然早已落后一步。”
“当下寻人假扮吕延年四处作乱,营造他还为死去的假象,显然有些来之不及。”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更加便捷的方式!”
“那就是……报纸!”
话音落下。
赵晋安和齐道春二人皆是一脸懵逼,齐齐开口。
“豹……豹纸?是为何物?”
看着眼前摸不着头脑的两人。
林怀心知时机成熟,当下索性不再隐瞒。
将昨日在书房中关于报纸的设想,一五一十的交待出来。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直到林怀口干舌燥,眼前两人这才搞懂他口中所说的报纸。
相较于一旁若有所思的齐道春。
此时的赵晋安,明显情绪激动。
作为一国之君。
赵晋安太清楚,林怀口中提到的舆论之威了!
若不是大赵百姓,皆认为他是昏庸无能之辈,昨日周观潮等一众心怀反意的叛臣,又怎会露出狐狸尾巴?
“师伯果然无愧于圣贤之名!”
“竟能在短短半日时间,琢磨出报纸这般的舆论利器!”
“师伯足智多谋,晚辈实在佩服!”
听见赵晋安这般狂热的吹捧。
林怀虽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
自打昨日想出报纸这个作死的好主意后。
林怀便一直愁于如何得到赵晋安的支持。
眼下横插一脚斩杀了吕延年的阎王殿,无疑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正当林怀心中暗暗窃喜之时。
赵晋安却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发问。
“可按照师伯先前所说,只有先寻一人假扮吕延年,在配合发行那报纸,才能做到亦真亦假的效果。”
“报纸一事,晚辈可以全权交给师伯处理,可大赵百姓早已知晓吕延年的外貌,我们上要哪找一个与他相似之人呢?”
直至赵晋安话音落下。
沉浸在喜悦当中的林怀,这才如梦初醒。
是啊……
有了贵为大赵天子的赵晋安点头,发行报纸一事自然不是问题。
可要到哪里找那位和吕延年极为相似之人呢?
方才林怀一心想要引出报纸的话题。
所以一时未能想的如此之深。
眼下被那赵晋安提起,一时间竟无言以对的沉默下来。
正当林怀琢磨者要怎么去圆话之时。
一旁沉默无言的齐道春,却在此时缓缓开口。
“其实……根本不用去找那个与他样貌相似之人。”
闻听这话。
林怀与赵晋安先是齐齐对视一眼。
随后竟极为默契的异口同声道。
“难道你有办法?”
齐道春笑而不语。
缓缓自怀中摸出一物,摊在手中。
二人引颈看去。
只见那齐道春的苍老的手掌上,正铺起一张黑色面皮。
那面皮通体乌黑,不时还有幽芒闪过。
当透过窗台洒下的阳光映照其上之时,竟如泥牛入海一般,消逝于深沉漆黑之中。
眼见此物。
赵晋安蹭的一声猛然站起,难以置信的开口惊呼道。
“师……师叔祖,这难道是传闻中,连气息都能一并掩去的法宝无颜?”
齐道春闻言轻轻颔首。
“正是地阶法宝,无相无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