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话当然不是这样,可景云这样性格的人,若是直接挑明说只怕她会直接被踢出去,但若多些弯弯绕绕,与他交好成了朋友,说不定会为了义气答应。
毕竟与傅進的人做朋友,与他而言是有力而无一害。
黄秋宝莞尔一笑:“否则王爷以为呢?”
景云蹙眉疑惑:“傅進手里没人了,需要来我南郡王府要?”
“人当然多得是,只是再多的人也比不得王爷您手下的精兵良将。”她这话七分真三分假。
南郡王景云从及冠以后便开始行兵打仗,不过一年便成了军中主帅,有了自己的军队,而后他南郡王的铁骑踏到哪里,哪里便是南朝国土,从未有过败绩。
所以他手下的人,自然也不逊色,只是堂堂南郡王的士兵要被黄秋宝拿去充场面要租子,说出去有些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景云望着黄秋宝看了许久,可是他再怎么探究那黄秋宝始终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就好像自己一铁拳砸在了棉花上面,棉花不疼,自己也没什么感觉,可就是心里不舒坦,一点儿也不得劲儿。
随即起身做出不在乎的样子道:“您要人就去管家那里挑就是,我还有事,失陪。”
说罢,景云还真就转头就走,把客人一个人留在了大厅之中。
果然是个榆木脑袋,这样性格怪不得会常年待在居庸关。
黄秋宝挑了挑眉,松口气,反正她是迈出了第一步。
这有借就有还,一来一往,还怕他景云躲着自己?
当日下午就听说黄秋宝带着南郡王府的人去了城西要租金,那些农户看见南郡王的人站在黄秋宝身后,一个个都猜测起来,当时虽没说什么,但也乖乖的把租金交了上去,然后转头就把这件事儿传的满汴京都是。
有人倒了盆水出来,望着邻居道:“你看见没?傅老板家的新妇来要租子的时候身后跟的居然是南郡王的人!”
“早瞧见了!你说这女人什么来头?”
“听说这傅夫人是被傅老板买回来的,那样家世不清白的女人居然直接娶了当主母,你说哪个有她好命?现在居然还跟南郡王搞在了一起,真是。。”路口摆摊卖菜的妇人咂舌道。
有人反驳道:“也不能这么说,万一人家是南郡王什么朋友呢?”
“切,一个有夫之妇跟男人做朋友,也不怕叫人笑话死!”
众人对此的意见褒贬不一,不过却是效果强大,一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汴京,所有人都知道黄秋宝与南郡王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可谁又没有亲眼见过,都在猜测,也都在议论黄秋宝这女人到底什么来路。
黄秋宝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景云越是想跟他划清界限,她就越要他往里面钻,避无可避。
等到景云想通这一点,大骂黄秋宝这个骗子的时候,人已经在皇宫里,面对着皇帝的盘问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黄秋宝看着臣子送上来的折子,又看了一眼自家五郎,瘪了瘪嘴将折子扔在了桌子上,声音低沉威严道:“听说你与那商人妻子走的极近?”
景云蹙眉,当即恭敬道:“回父皇,儿臣与她不过两面之缘,谈不上熟,更算不得亲近,只是她借了我府中之人,百姓不知真相胡乱传言,我。。”
“五郎。”皇帝出声打断了景云的解释。
神情淡淡的抬眸:“你常在关外,不知人情世故实属正常,朕今日叫你来也不是要责骂你,反而是要你晓得,商人之家最是心机深沉,却也是我南朝命脉,你若甩不掉那女子的纠缠,何不好生利用?”
景云不懂皇帝的意思,却似乎懂了其他事情。
黄秋宝利用自己是另有所图,可自己难道就一点也没有私心吗?
他本来是可以直接拒绝的,明明心里什么都知道,也清楚黄秋宝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还是把人借了过去,他到底还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呀。
缓缓抬头看着疑惑道:“父皇的意思是。。”
“那女子意图明显,何不就此满足她要的东西,你也提出你要的东西,合理交换罢了。”
“可父皇您不是最讨厌结党营私吗?”皇帝这是在教他给自己谋划?
皇帝笑了一下,看着他摇了摇头:“那是对旁人,太子向来心眼小,容易走歪路所以他不能,三郎是个游手好闲的,他也想不到那里去,朕也愿意包容他,而你从小性格坚毅刚硬,朕知晓你心性一贯正直不愿如此。”
说完,忽然抬手将景云招到自己面前来,景云缓步上前握住皇帝的手,后者继续道:“朕要你知世故而不世故,你是南朝英雄不该过得如此谨慎小心,你得为自己多加打算,往后太子继位也有条后路。”
景云想着便点了点头,甚至感激的看着自家父亲,直到出了门都一直心情激荡,充满了对父亲的敬爱。
可一直偷偷躲在屋檐上听完全程的景萧却忍不住的嗤笑一声,跳下地面看着欢欢喜喜出宫门的五弟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们几个兄弟也就这个傻子好骗了。
父皇说得好听,说是要景云自己给自己留条后路,可这样的后路太容易被抓到把柄了。
何况父皇的话语中,从来都是太子第一位,想的也是要景云继续为南朝卖命,无论如今的皇帝是谁,就算他以后死了驾崩了,上位的人也只有什么功劳都没有的太子,而为了南朝出生入死的景云什么也得不到。
还会被太子攥着把柄,受一辈子要挟吧?
景萧怜悯的收回眼,又想了想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好处能有。
啧了一下叹气要走。
“三皇兄!”
景歌匆匆赶来,看了一眼只剩下一个黑点的景云背影,咬了咬牙担忧道:“五皇兄与秋宝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一夜之间满城都在传言?”
景萧知晓她是来为纳兰茹打探消息的,只是却好笑的拍拍她的脑袋:“傻丫头,黄秋宝是傅進的娘子,她能和景云有什么关系?”
“可是。。”
“你啊,学聪明些,别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景歌蹙眉,忽然反应过来,气道:“纳兰才不会利用我!我的朋友我自己知晓!”
景萧笑了一下:“那你为何不信秋宝?”
景歌一怔,一下子难堪起来。
是啊,这件事情她好像一直都觉得纳兰受了委屈,却从来没为秋宝想过。
可是她只是想替朋友着想,秋宝应该不会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