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
最近他都早出晚归，跟他相处的时间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了。
傅進也知道自己最近冷落了她，拉着她继续坐下喝茶，只是换了一套茶具和茶种，顺便让吴余把初桃带了下去。
一边煮茶一边道：“礼部的人回去了，过两日就会有结果了。”
黄秋宝点头，而后笑嘻嘻道：“你这么厉害，肯定是第一名！”
傅進勾唇，抬眼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
她说话的样子实在敷衍，让你分不清她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不过，为什么你要这么在乎这个皇商啊？”傅進依旧是汴京城首富了，他赚的钱几辈子都不一定能花得完。
坐上皇商会长这个位置确实会有很多便利和油水，但傅進这人一向理智。
先前黄秋宝还以为是因为他不想傅正荣坐上那个位置，直到傅家出事之后他还是那般有冲劲，可怎么会对这件事情这么执着呢？
傅進倒茶水的手慢了下来，而后轻笑一下放下茶壶。
“你觉得我是什么身份？”
黄秋宝愣住。
仔仔细细的盯着傅進看了半晌，沉吟道：“汴京首富，商业精英，俊俏郎君？”
最后一词让傅進忍俊不禁。
但这确实是黄秋宝的心声。
这南朝还真少有傅進这般绝色，尤其是脱了衣服，身材线条都是她没见过的，不争气的她每天都都把眼泪从嘴角流下来。
却见傅進转头望着窗外的一棵柳树，树梢上正有两只鸟儿停滞在一根细如发丝的柳枝上。
树枝摇晃，两只鸟儿摇摇欲坠。
道：“我这命和景萧连在一起的，就像那两只鸟，他若成功了我便能潇洒恣意的活着，他若输了，我也跟着命丧黄泉。”
顿了顿，神情复杂的看着黄秋宝。
大抵是怕她知道一切之后会怪罪自己太过自私，将她拉下水吧？
可黄秋宝却一脸天真的看着外面的树梢，撑着脸颊道：“然后呢？”
他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道：“离开傅家之后我就被景萧收做幕僚，他于我有知遇之恩，后来是你父亲借我钱财创立進远，且一再提携才有今天的進远，而我所有的一切也都成了帮助景萧的资本，为他所用。”
黄秋宝眨眨眼，陷入沉思。
想起景萧平时那笑嘻嘻，没皮没脸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了。
结巴道：“所。。所以，景萧是想。。做天子？”
傅進没有否认，点头默认了。
黄秋宝彻底石化。
这人从来就是没个正形的样子，说话也傻兮兮的，怎么会是那种扮猪吃老虎，邪恶腹黑的人啊？
她有点混乱了。
要说景云想做皇帝她还觉得有几分可信，景萧那张脸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
傅進看她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头一笑；“他连他父皇都骗了那么多年，自然能骗得过你。”
也是，小说里那些王侯将相，哪个不是卧薪尝胆、笑里藏刀？
只是她觉得景萧有这般心性实在可怕，幸好他是傅進这边的人，若是与他为敌，真是不敢想象。
点点头，恍如大悟道：“所以你如今所做全都是在给他铺路？”
“太子虽是长子正统，可所行之事都不是一个明君该做的事情，景萧虽然平常扮作纨绔痴傻，但自我认识他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他是个会为百姓着想的好人，我愿意帮他，更是不想南朝江山落入太子那种人手里。”
景城一生顺遂，哪里看的见人间疾苦，在他眼里皇位象征的是无限权力和美好。
他愿意使劲一切勾心斗角得到这个位置，却从未想过坐上那个位置后的责任。
说罢，犹豫的望向黄秋宝，眉眼忧愁：“从前我一人自由，自然不畏生死，可如今有你在，我总是不放心。”
“若你不愿意参与这一切，我可以答应玄月所说。”
“……”
黄秋宝坐直了身子，一眼不眨的盯着眼前之人。
缓缓吐出：“发生什么事情了？”
傅進喜欢她的敏锐，也有些担忧她的敏感。
叹出一口气，笑了笑头伸出手，黄秋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手搭了上去。
“听礼部的人说，若是此次竞选得胜，会将代表南朝前往渤海国进行贸易交涉。”
黄秋宝顿时就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表情严肃的看这傅進那张一直冷淡自如的脸。
他的意思黄秋宝听明白了。
不就是想说若是选举成功了，傅進就会离开她离开汴京城，为了景萧或是南朝跋山涉水的去其他国家。
别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古代交通不便，通常那些人去而不反，性命难测。
她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要，你不是非要这样才能帮他的！”
留在汴京城不是一样可以帮到他吗？
傅進自然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有多自私，可是那是他和景萧谋划多年，早在黄秋宝出现之前就做好的决定。
他不能代替任何人抛下一切。
喉结动了动，语气沉重：“渤海一族骁勇善战，若是到最后迫不得已需要兵戎相见的时候，渤海国是景萧最好的帮手。”
黄秋宝鼻子有些酸：“可你呢？”
“我会帮他。”
“那。。我呢？”她眼看着傅進望向自己，神情悲哀。
“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作为兄弟，作为伙伴，他不能不顾及他们谋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他一定会为了景萧而去，不止是贸易，更是为了给景萧拉拢一个帮手。
可作为黄秋宝的丈夫，他只能答应她，自己一定会平安回来。
二人对视良久，黄秋宝忽然站了起来，低头看着那个眼神祈求自己的男人，摇着头：“我现在有些混乱，你给我点时间。”
傅進口中的好戛然而止，黄秋宝已经奔出了门外。
他一口茶水没喝，在茶楼之中呆坐了一下午。
也许是在后悔在认识黄秋宝之前所做的那些决定，又或许是在觉得自己该放过黄秋宝吗？
直到傍晚黄昏他才回府，一回去就撞上玄月将黄秋宝的东西从君清院搬回了清荷院。
见到傅進回来，立马气势汹汹的上去，怒道：“你干了什么惹我妹妹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