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翠疯疯癫癫地跑到了梧桐院，见没有人。
一路又去了军营。
慕云扬赶回来的时候，李柔已经吐得满地是血。
她虚弱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眼角通红挂着晶莹的泪珠。
太医们跪在地上一片，都束手无策。
她见慕云扬回来了，挣扎着要起身，眸光流转，柔弱地道：“云哥哥，我是不是快死了？”
她身子支撑不住地往下滑，慕云扬将她拉住使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沈江蓠进门的时候就见到了这一幕。
心猛地揪了一下，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捏了它一下。
她脚像灌了铅一样的定在原地，本想上前，却不听使唤。
慕云扬丝毫没有注意到沈江蓠的到来，他用衣袖擦了擦李柔嘴角的血渍，轻声道：“会好的。”
桑榆上前拉起李柔的手腕，她眼底闪过一抹惊慌。
她的体内竟然有两只蛊虫。
桑榆吃惊地看着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两只虫子争先恐后地要控制她的身体，不吐血才怪。
桑榆收起自己的心思，一言不发。
她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云哥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李柔似乎是很痛苦，嘴里咕噜咕噜了几声，才喘出气来。
“好，你说。”慕云扬的心都揪了起来，恐怕下一刻，人就咽了气。
“说了你可别笑话我。”她咧嘴一笑，紧紧地拽着慕云扬的衣袖。
“不会。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真的？”李柔眼睛里冒了亮光，好像给了她生的希望。
“真的。”
“我能嫁给你吗？我从小就盼望着能嫁给云哥哥。”
一瞬间的寂静，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犹如晴天霹雳打在了沈江蓠心上，她在内心呼喊。
“不要，不要答应她！”
可是她只能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一言不发。
慕云扬也被她惊着了，哄她说：“柔儿快好起来，以后你会有更好的夫君。”
李柔突然激动起来，她挣脱开他的怀抱，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嘶喊出来：“我就要死了，你就当骗我一下都不行吗？”
桑榆皱着眉看她，的确，两只蛊虫在她身体里斗来斗去，她活不久了。
“柔儿……”慕云扬正在想着如何安慰她，岂料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握着一把刀，拿起来就朝着自己的脖颈刺去。
她虚弱不堪，动作再快也抵不过慕云扬的身手。
他死死地抓住了就要捅进她脖颈的刀刃。
所有人都惊呼出声。
慕云扬的血和她的血纠缠在一起，啪嗒啪嗒地滴在了地上。
沈江蓠向前一步，正要冲过去。
只听见耳边回荡起一句，“好，我答应你。”
那声音就像一块重石压在了她的心上，使她喘不上来气。
有东西在她心里四分五裂，一点一点地碎了一地。
李柔笑了，她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慕云扬的手，“谢谢你，云哥哥。”
随即便晕了过去，只是拉着他的手，紧紧地攥着，恨不得将两个人的血肉融合在一起。
慕云扬怔愣了半晌，用手指轻轻探了探她的鼻息，眼睛猩红地看了一眼沈江蓠。
低声对下面的人说：“包扎。”
他起身朝着沈江蓠走去，他一步一步靠近，却觉得离她越来越远。
沈江蓠眼里噙满了泪水，表情是如此的镇定，或者说是冷漠。
她一步一步地退了出去，到最后狂奔起来。
她，输了，输的可笑，输得彻底。
终究，他不是她一个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