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又是为什么要问呢?”duppy看着漫不经心坐着的林一染,叹了口气,“那个白语花把林亦之的身体做出来了吧。”
白语花在接收到了duppy的卡片之后,马不停蹄地就赶了过去,好死好活地救回了林亦之的一具肉体,好歹把他重新捯饬捯饬弄出来了个人样,白语花又好不容易地跑到了各个地方的山上采药,虽然是克隆人,但由于她那狗血的柔软身体,让她一路受了不少折磨。
想到这里,林一染笑了笑,瞥了一眼duppy,又慢慢收起了笑容。
“嗯,”林一染漫不经心地抬手拿起了杯子,吹了一口热气,“你准备怎么办呢?”
准备把林亦之的心脏还回来?还是让他们永不得相见?
“知道了又怎么样呢?”duppy打了个哈欠,眼里泛上来一点点的泪水,“acidhead不会让林亦之活过来的。”
那个男人怎么会让一个这么具有威胁的世家家主活过来,这相当于放虎归山的行为真是满满透露着一种谁做谁**的气息。
“是他让你拿走我父亲的心脏的?”林一染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直直地看着duppy。
一个濒死的男人,究竟是怎么控制一个四肢健全完全可以靠两条腿跑路的男人的?
“我不会违背他的命令,”duppy慢慢地眨了眨眼,无奈地笑了笑,“即使我并不乐意那么做。”
他的眼神里似乎含着深意,但林一染表示自己根本看不透人心真是不好意思。
“他还有多久可以活?”林一染直白地挑明了话题,淡淡地抬起眼看着duppy。
“没有多久了,”duppy笑了笑,露出一个释怀的表情,“陈疏很快就是我的了。”
“你的心脏,或者——大脑?”林一染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duppy,“撑得住陈疏的血吗?”
陈疏的身体经历过一次大脑异体植入,对于外界的异样器官肯定会遭到更剧烈的排斥,而现在陈疏的身体就已经在开始排斥他的大脑了,要知道,那是和陈疏磨合了二十多年的器官,更何况一个只带有一点点血缘关系的duppy?
“acidhead如果死了,那么我也不会长命,”duppy抬手捂上自己的胸口,“但是在我的胸口,不止有我一个人的心脏。”
“你想让白语花活下来?”林一染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个讽刺的弧度,“你还真是深情款款。”
“是我欠她的,”duppy没什么表情地说着,“毕竟人坏事做尽,本来就应该下地狱。”
“下地狱?”林一染淡淡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我可不想让你这么轻松就解脱了。”
害死过她现在还在企图害死陈疏,林一染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给他一个大嘴巴子,可惜现在剧情还没有这个,所以她只好按捺着性子坐着。
“你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想要对我明知故问吗?林小姐?”duppy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因此显得无畏。
“你信不信我们两个都不会死?”林一染眼里划过一丝狡黠,悄无声息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你信不信命运呢?duppy?”
同样的问句,却是不一样的立场。
与林亦之说完那句话之后,死神的镰刀曾经轻轻划过他的咽喉,结果只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duppy痛苦地抹过那道血痕,继而接着活在这个非人的世界。
duppy眼神昏暗不明的,他将视线局限在一块小小的地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想法。
“你真的很像你的父亲,”duppy笑了笑,他翘着二郎腿,看着林一染的动作眼神闪烁了一下,“陈疏能遇见你一定很高兴。”
林一染表示十分同意他的话,她放下了杯子,热气一路飘着模糊了一层空气,她身上柔软的布料拉扯出她线条纤长的手臂,林一染对着duppy笑了笑,“当然。”
林一染当然知道陈疏很高兴认识她,因为陈疏已经开口说过了。
“最后告诉你一点事情吧,”duppy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抬手拿起来自己也喝了一口,热腾腾的水汽扑在他的脸上,打下一块微红的印子,“你知道白语花要怎么才能活过来吗?”
突如其来的直白话场面一瞬间陷入了沉默,duppy静静地坐着,等着林一染做出反应。
林一染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狠狠跳了一下,她轻轻一笑,“这么说想必你是知道了?”
duppy仿佛是笑得累了,他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良久之后睁开眼睛,眼里是一片血丝。
他像是一个久久被粗心孩子扔在阳台的玩偶,孩子早已经忘记了他抱着新宠在玩不知所云的游戏,而他只能默默地继续被扔在那里风吹日晒。
林一染对面前的男人含着复杂的感情,一方面她厌恶,厌恶他的疯狂与恶毒,另一方面她又可怜,可怜他少时的悲惨与流浪。
duppy是一个倒霉的父亲的怨念,他又是一个少女平天下的契机。
他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人。
只有白语花能让他暂时变得纯粹而干净。
duppy永远愿意铭记那一惊心动魄的一幕,烈日一般的少女将她的心脏放进他残破不堪的心里,让他得以在这往后余生偶尔像个人一样活着。
但白语花却因为他死了,他们两个注定只能活一个。
而那时候白语花其实给那个克隆人留了一个单子,告诉她要怎么处理自己的身体,duppy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他想要为她做点什么。
“也就是说把她的心脏重新集齐再安进那个克隆的白语花身体里?”林一染想起来白停跟他讲过的一种方法,她狠狠皱了皱眉,瞥了一眼桌上的水,了然地一笑,“看来你的觉悟很高啊。”
可惜了,林一染早就发现了,解药已经放进去融化完了。
估计解药味道不错,谁也没有喝出来。
“遗憾得很,”林一染无辜地耸了耸肩,“我已经帮你解毒了。”
“......”duppy对此很无奈,并表示自己还真想不到她什么时候放了解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