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疏看见了一片烟雾。
一个貌美的女人风情万种地端坐在椅子上,穿着奢华的旗袍,完美的身材凹凸有致,她半倚着扶手,一只手拿着烟管,一只手撑着脑袋,慵懒地看着他们。
陈疏觉得有些熟悉,但他说不上来。
女人轻轻吐出一口烟,烟雾缭绕中只看得清一张红艳的唇一张一合,“人来了?”
女人的声音磁性而优雅,像是高级的乐器独奏,陈疏听到后却浑身一震。
这是那个之前在书房里见过的女人!
叫什么来着?蒋夫人?
她为什么在这里!
陈疏还在思考,林一染已经一脸喜悦地要走过去了,陈疏马上拉住她,“等一下!”
林一染奇怪地看着陈疏,“啊?怎么了?”
女人也认出了陈疏,她轻轻一笑,“啊啦,是那个孩子吗?”
女人将烟管优雅地放在一边,慢条斯理地走过来,漂亮而知性的脸蛋愈加清晰。
陈疏警惕地看着她,握紧了林一染的手,而林一染也渐渐明白事情哪里不对了。
女人在陈疏面前停下来,刚想要开口调戏他两句,林一染就打断了她,“妈咪,你今天很漂亮。”
陈疏这下愣住了,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你你你叫她什么?”
林一染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是我妈啦。”
说完林一染又转向自己的母亲,“妈——你当时吓到阿疏了吧?”
女人狡黠地捂着嘴笑,眼里尽是恶作剧成功的得意。
陈疏有些不知所措了,不是敌人还特么是丈母娘了?!
林一染拉着陈疏挨着女人坐下,魏宇之则是默默地挑了个远远的位置以求保命,对此陈疏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但只收到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开玩笑,这放在当年,林亦之可都怕这位老婆,他还往上凑个什么劲啊!嫌命长吗?!
“阿染把小老公带过来了?”女人温柔地摸了摸林一染的头,笑眯眯地看着陈疏,“长得挺好看嘛。”
“额,谢谢。”陈疏如坐针毡,火烧从屁股到了眉毛。
“不用跟我客气啦,”女人落落大方地坐回椅子上,“你都是阿染的老公啦,叫我妈咪就可以啦。”
真是一位好讲话的母亲。
“妈咪,最近陈老爷子那边怎么样啊?”林一染自然地走过去替女人揉着肩膀。
“唔,那个小老头啊,”女人垂下了眼睑,单手有节奏地敲着木质扶手,发出“哒哒哒”都细微声音,“最近意外老实了很多,不过怎么也不像是准备收手的样子,但是还不知道他的计划。”
“啊——这样啊。”林一染马上放开了双手,吊儿郎当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诶——”女人一副受伤的表情,“利用完就不要当妈妈的贴心小棉袄了吗?阿染好过分~”
“李晴宁,你演技可以了啦。”林一染无奈只好随口夸她一句。
女人高兴地拍了拍手,“好吧,那不演了,怪累的。”
于是李晴宁大大咧咧地拿起了烟管,不复之前的优雅,随性地瘫在椅子上。
“我说啊,阿染——你是不知道啊,”李晴宁脱了落落大方的皮,一下子就变得里外不是人,“我特么在那个老头子那里装的可辛苦了。”
陈疏看着反差巨大的李晴宁,又看了看坐得远远的正在喝茶的魏宇之,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
原来你是怕她才坐那么远啊!
而后知后觉的陈疏坐在林一染和李晴宁之间,硬是一动也不敢动,生生听李晴宁抱怨了陈老爷子一个钟头。
真是把所有委婉的贬义词都听了一遍呢。
好歹这两位都停下来喝茶了,陈疏也放松了下来,活动了一下“嘎啦嘎啦”响的关节。
“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们要干什么,”李晴宁从旁边的小桌抽屉里拿出了一瓶白酒,十分自然地给在座的每位都倒了一杯,“那种死老头子就是讨厌,问一句才答一句,比语音助手还特么话少。”
林一染一口闷了酒,翘着二郎腿,“就是,长那么大脸也不知道皮怎么吃那么厚的,一天天净瞎整事儿。”
陈疏继续听着二人有来有往的抱怨,看见魏宇之远远对他举了举杯,于是也悄摸摸举了一下自己的,喝了一口。
陈疏其实不怎么会喝酒,这一口差点把他送走。
这酒比在草原野性长大的马还要烈一点。
“咳咳咳。”陈疏马上咳起来,把酒都吐回了杯子里,整个脸都红了。
“哎呀呀,是还不习惯喝酒吗?男人可不能这么脆弱哦~”李晴宁拍了拍他的背帮忙顺着气。
“就是啊混蛋!给我抬起头来喝个两斤啊!要好好做一个茅坑里拉屎脸朝外的汉子啊知道了吗!”林一染大着舌头附和着李晴宁。
不不不在那之前你已经醉了吧!你都大舌头了哦?
“阿染因为是女孩子所以不能喝下一杯了哦。”李晴宁收走了林一染手上的杯子,笑眯眯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话是那么说但是您简直把严于律人,宽以待己的精神表现了个透啊!
陈疏晕晕乎乎地感觉自己身体正在发热,头脑有些混乱。
真是好酒啊,还没咽下去就给他干趴了。
怪不得林一染会醉。
陈疏扒拉着林一染的手,像是抱着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样枕着椅子扶手就睡了过去。
魏宇之看着手里一口未动的酒,后怕地放下了。
“我还以为你是酒量变好了呢,”李晴宁单手撑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魏宇之,“原来是还没喝啊。”
“我就知道这酒不会那么简单。”魏宇之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么,您特地要把他们两个灌倒,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给我呢?”
李晴宁笑了笑,“果然还是你有眼力见。”
不然刚刚也不会冲陈疏举杯子了。
魏宇之叹了口气,“可以的话我还真不想有这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