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所求之物,总是他人能轻易拥有的。”陈墨段看着显示屏上消失的红点,嘲讽地叹了口气,“看来那家伙的女儿也很棘手啊。”
药人已经被解决了。
下一步就是他了。
“你会怎么做呢?”陈墨段抬手轻轻滑动鼠标,屏幕转换了一个画面——
一个弥漫着白雾的房间,放着成堆的医疗器械和杂乱无章的瓶子,中间有一张大床,一个毫无知觉的男人躺在上面,他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但他的血液却在流动,他像个不死的火种。
那是林亦之。
陈墨段隔着屏幕端详着男人的面孔,这么多年下来他还是觉得这个男人是如此的陌生。
“你的女儿要来杀我了哦?”陈墨段好笑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屏幕上的男人毫无反应,只是一如既往地闭着眼睛在那里沉睡。
陈墨段笑了起来,神情颇为癫狂。
这时候离林一染到达目的地还有一小段距离,陈墨段的所在地戒备不怎么上心,连门都没锁。
白停试着开了一下门把手,开了。
白停和林一染二人面面相觑,总感觉这个boss打的莫名其妙。
“不是吧?”林一染拍了拍自己身上的伤口,痛的龇牙咧嘴,“打那么久就为了过来开个门?”
比刚花钱买了个鸡结果还没开始就被扫黄了还难受。
“也不知道也没有诈,”白停想了想又把门关上了,“还是小心一点好。”
“阿停,”林一染拉住正要去找其他入口的白停,“你枪给我一把,弹夹给我两个。”
“你难不成,准备走这个门?”白停不敢置信地看着林一染。
林一染转过头看着他,脸上神情严肃,“好了,给我吧。”
林一染接了白停给的枪和弹夹装到了自己的背包里,“还有,你待会儿先不用进来,你去跟阿室他们汇合。”
“你一个人进去,那也——”白停刚想反驳林一染却被她打断了话。
“阿停,”林一染整理了一下头发,重新扎了个丸子头,“如果我回不来了,陈疏归你了。”
白停一瞬间愣住了,“我,”
“你还有阿远在等你,”林一染回头温柔地一笑,“阿疏他还有机会找个大胸长腿的,我可不想耽误你们。”
白停沉默了一会儿,他心里清楚这是最好的选择,他的枪法和刀法都不如林一染,去了也帮不上她多少。
“这些你也拿着,”白停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来一兜子药塞给林一染,“要是活下来了,记得用完,再来找我。”
林一染接了放进背包里,抬手笑着推了白停一把,“去吧。”
白停皱着眉走了两步,回头的时候林一染已经进去了。
林家的孩子从来不畏惧战争。
这是林一染以前就说过的话,白停记得很清楚。
那是他们在国外聚会的一次。
唐室齐大老远跑过来做了一顿饭就走了,张夕远和林一染守着一桌子菜把他和赵约影等来了。
赵约影比他早到,拿了两提酒放在桌上。
那天是张夕远说好不容易和林一染碰上,突发奇想就聚了一顿。
白停已经好久没见过林一染了,不知道她后来烫了个羊毛卷,和张夕远误打误撞的认识了。
当林一染介绍二人相互认识的时候才知道他们两个小时候见过了,狠狠嘲笑了一顿张夕远。
也就是那天晚上林一染喝的有点多,说了那句林家的孩子从来不畏惧战争。
林一染还真是个典型的。
白停摇了摇头,去找唐室齐他们了。
陈墨段在二楼等着林一染,他慢条斯理地倒了两杯水,袅袅升起一些雾气。
这里的所有安保措施他都撤掉了,整个大楼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人其实很耐不住性子,当身边没了动静时,人的身体就会叫嚣着狂欢。
陈墨段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他集中注意力看着屏幕上的男人,缓解自己的紧张与兴奋。
男人安静的面孔颇有古代公子哥的味道,墨染的眉眼像是天生带着锋利,而圆润的嘴唇又中和了他眉眼带给人们的锋利感,整个人处于一种雌雄不分的美感。
林一染的眼睛像他,漂亮的危险的莺色琉璃,陈墨段还想的起来那双莺色眼睛里倒映的风景是多么令人神往。
陈墨段放松了身体躺在沙发上,一把黑洞洞的枪直抵他的后脑。
“这么快就来了啊,”陈墨段缓慢地眨了眨眼,并不对林一染的举动有什么意见,“怎么样?还记得你父亲的样子吗?”
林一染眼神冷漠,她轻轻瞥过屏幕上的男人,看见了旁边毫无波澜的心电图,抬枪狠狠打了一下陈墨段。
“生气了啊,”陈墨段痛的嘶了一声,“你跟你爹一样是个暴脾气。”
“你做了什么?”林一染并不理会他的打趣。
“没什么,如你所见,”陈墨段无辜地摆摆手,“我只是让你的父亲暂时在这待着而已。”
林一染一枪打破了陈墨段的腿,深可见骨的伤口流出大量的血来。
“要想问为什么的话起码把枪放下好好提问题嘛。”陈墨段无奈地捂着大腿不让自己失血过多。
“哪那么多废话,”林一染不耐烦地拿着枪上下抛着,“你把这里的戒备放那么松不就是想让我进来么?”
陈墨段笑了笑,丝毫没有不好意思,“林小姐真聪明。”
林一染反客为主,十分自然地坐在了陈墨段对面的沙发上,“你想说什么?”
陈墨段温和地笑着,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的血小板弱,估计这么下去能直接见如来佛祖,只是他一脸平静,丝毫不在乎这件事一样,“想必你们应该都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吧?”
林一染翻了个白眼,“不然你以为我坐这里干嘛?口渴进来讨杯水?”
陈墨段对她的无礼一点也不介意,反而很感兴趣,“你的性格真的很像你的父亲呢。”
“快进入正题啊混蛋!男人啊就是在新婚之夜做了太多没用的事才在最后没有精力了只好睡觉来尴尬度过啊你知不知道?!”林一染抬脚踹了一下二人之间的茶几。
陈墨段抬手扶了一下晃晃荡荡的水杯,“我本来还是打算委婉一点的。”
林家人还真是个个都不怕残忍现实的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