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要不要先排查各个世家名下的地皮？”陈疏拿起一把枪检查了一下，“单单只把这种原用来发射的枪截下来也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林一染蹲下来正在查看被解决的人的口袋，烦躁地叹了口气，“这不是这帮人根本不带身份标识的东西嘛，完全摸不着头脑怎么查？”
虽然现在世家以唐室齐和白停二人为首，但唐室齐和白停并没有对他们的私人空间动手，贸然打扰他们恐怕会引起公愤。
“唉，”陈疏也知道这件事不太现实，“那我们这么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林一染当然知道，但是除此之外在没有线索之前他们贸然行动肯定是不能被采取的，“只能等他们查出什么了。”
林一染已经拜托李晴宁去查了。
“再着急也没用，”林一染走过去拍了拍陈疏的肩膀，“好好等消息吧。”
“嗯。”陈疏点点头，他知道事情现在只能这样。
二人在一片狼藉的海口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就前往下一个目标了。
“这几天虽然拦下了不少走私，”赵约影头疼地打开了电脑，“但是没有一次截下来弹药。”
“一次都没有？”陈疏奇怪地往电脑看过去，上面记载了这一个星期以来他们拦下的所有货物的详细介绍，无一例外的都是一样的枪型，一样的没有配备弹药。
“这种枪型准头很差，换弹麻烦，”白停调出了枪支的立体图放出来，“但是它速度很快，爆发力不错，携带也很方便，所以很容易让中弹人在几秒钟之后就对它上瘾，之后会全身动弹不得而死。”
“啧，”林一染厌恶地皱起眉头，“掺毒的东西。”
“目前猜测是新型毒品弹药和改进版的枪支，”赵约影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目前我暂定了一个名字，叫——acidhead。”
“acidhead？”林一染好笑地看着电脑上的单词，“真是表里如一的东西。”
“林家那边有消息了吗？”白停抬头看向林一染。
“李晴宁还没查出什么，”林一染懒懒地坐着，漫不经心地回答，“恐怕这回的事情牵扯的大人物多了去了。”
“也是，”赵约影看着电脑上信息表里多处的未知，叹了口气，“这东西利润太高了。”
“光是空枪就卖了那么多，”林一染颇为无趣地看着电脑上显示的货物数量，“说明产品质量很可观嘛。”
陈疏叹了口气，无奈地摸摸林一染的头。
“接下来就只能等着四处的消息了。”白停有些累了，揉着太阳穴靠在了沙发上。
他们这几天日夜都在拦截货物，但还是有一些流出了国内，保守估计大概一个月后的货物数量可能会是现在的一百四十七倍，如果不抓紧查到源头的话，恐怕之后就无力回天了。
四人休息了一会儿就起身准备出发了。
他们很多天来都是这么休息的，在最容易走私的时间段他们帮着守，等到最不容易的时间段再回来休息一会儿，这一个星期下来吃饭时间都比睡觉时间长。
林一染好不容易圆起来的脸就这么生生又被削尖了。
“你知道卷班边旺吗？”林一染站在隐蔽的角落里，阳光照不到她身上，她冷漠地看向海口，眼神不带一丝情感。
陈疏记得那个地方，林一染厚厚的一叠机票里，只有它是林一染时间待的最短的地方。
“我记得。”陈疏点点头，回忆起那次去卷班边旺的事情。
卷班边旺，一个曾经兴旺发达的国家，那里阳光灿烂，植物肆意生长，充满野性魅力的风景横冲直撞地进到人们的眼里。
陈疏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个很荒凉的地方了。
那时候他刚刚到这个地方，没有看见阳光下枝繁叶茂的植物，而是随意被乱扔的一地空瓶。
这些瓶子呈现出黑棕色，褐色的一点点液体会从没拧紧的盖子里流出来蜿蜒在地上，甜腻而令人上瘾的味道就这么扑面而来。
年轻人们三五成群地走在街上，对一地的瓶子熟视无睹，反而对蜿蜒曲折的那一道道褐色颇感兴趣，陈疏看得出来，那是一种瘾君子的目光。
在阳光照不全面的胡同里，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瓶子，在并不清脆的干杯声后他们一饮而尽，十几分钟后会表现出一种沉醉且迷迷糊糊的姿态。
陈疏站在阳台上，皱着眉头看着他们尽显丑态。
那是一种堕落，一瓶所谓的药水就让人萎靡不振，甘愿沉沦在暂时的飘飘欲仙中久久回味。
“很可怕吧？”林一染垂着眼睑看着地上快要触到她鞋子的阳光，“如果我说它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会怎么想？”
陈疏不知道。
以前林一染刚刚到那里的时候，人们都很热情地招待她这个小女孩，热带水果通常都很甜，多汁的肉排只用黄油煎也很香。
当时对药水成瘾的人也有，但人们对此不以为意，那只不过是小小一瓶药水，怎么会对人体有害？
林一染听过这句话，她就知道这里的繁荣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
在林一染走的前几天，一群年轻大学生曾经邀请她一起享用，说是喝完可以忘记一切烦恼和痛苦。
林一染冷冷地扫过他们的脸，年轻的大学生一般都是靠着父母辛苦工作来支撑他们的生活，而他们每天至少四瓶的药水明显远远超过了生活费。
“没出息的东西，”林一染淡淡地靠在门上看着他们，用中文一字一句地说道，“等行将就木，灯枯油尽的时候，给我后悔去吧。”
年轻的大学生听不懂她的嘲讽，以为她是初来乍到的外国人，颇感无趣之后就走了，手里还拿着剩下一半的药水。
林一染看着门前扔了一地的药水瓶子，轻轻冷哼一声就回去收拾行李了。
毁掉一个国家，不一定需要武器。
【作者题外话】：acidhead意为瘾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