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本家在浙江,现在的陈氏集团的总部也在这里。
一共是三个小时的车程。
陈疏率先下了车,然后颇为绅士地把林一染搀了出来。
唐室齐将车钥匙递给一旁的陈家侍从让他停在以往的旧车位,而后三人跟着管家向内里走。
陈家的房子已经很老了,门上带着族徽的房子里面住着许多长辈,大多虽然已经不怎么出面了,但在外边的耳朵却还是灵光的。
“唐少,少夫人,”走到了一处拐角,管家喊住了唐室齐和林一染,“接下来二位就请去休息吧。”
林一染温柔地替陈疏理了理衣服,“去吧,我等你回来。”
陈疏安抚地拍了拍林一染的手,点了点头。
没有更多下文,陈疏跟着管家继续往前走。
林一染和唐室齐由仆从领着去休息。
“你觉得老爷子发现什么了吗?”唐室齐和林一染无所事事地坐在房里聊天。
“不会,”林一染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水雾腾地升起扑在她脸上,“这老头自信得很,除非陈疏自己承认,不然他不会知道自己家里出了个叛徒。”
“你这么肯定?”唐室齐挑了挑眉毛,有些好奇。
“当然,”林一染吹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呷了一口,“人到中年都会感觉自己顶天立地,更何况老爷子今年多少?七十几了吧?”
“哪儿看的心理学宝典啊?”唐室齐有些好笑地看着林一染那老神在在的样子。
“猜的,”林一染颇有自信地一点头,“如果是你,家里养着一个11岁的孙子,整天无所事事,没有电视也没有手机,你每天都看得见他在哪里游游荡荡,最多的事就是看见他一个人发呆,你觉得这个孙子会有什么出息?”
“额,好像确实是没什么出息的样子,”唐室齐顺着林一染的话想象了一下,“还真是难为陈疏了。”
“是啊,”林一染放下茶杯,整个人向后靠去,“毕竟11岁之后就没接触过外面了啊。”
对于“外面”的认知停留在11岁的小屁孩,能做出“背叛”这种事情吗?
“不过,”唐室齐单手撑着下巴,“我还真是好奇诶,你说他一个小屁孩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陈疏很有礼貌,这不算很意外,请一个礼仪老师跟在身边,一个月下来谁都会变得很知礼数。
陈疏的知识水平不错,这主要得益于他书籍的阅读量,一天到晚没人说话聊天的,看看书可能是他唯一的乐趣。
最重要的,还是他异于常人的适应力和理解力,这种能力很难得也很难培养。
“谁知道呢?”林一染垂了眼睑,莺色眼睛微微涣散。
二人没有再说什么,别人的地盘总是人多眼杂,还是少说为妙。
陈疏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林一染和唐室齐都已经吃过了午饭。
桌上只摆了几盘水果。
“回来了?”林一染吃着饭后水果,把哈密瓜咬得咔哧咔哧响。
“嗯,”陈疏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跟想象中的差不多。”
“想象中?”唐室齐正在吃葡萄,听到这话他停下了剥葡萄的手。
陈疏看着唐室齐询问的目光,无奈地看了一眼林一染,“忘记跟阿室讲了?”
林一染还乐此不彼地嚼着哈密瓜,“反正又不是他去见老爷子。”
唐室齐无语地瞥了一眼林一染,“那你也可以说给我听听啊,今天那么多时间你都当屁放过去了?”
“还是我来讲吧,”陈疏抬手拿了个小苹果啃了一口,“这件事是昨天晚上她找我说的——”
昨天晚上二人送走了唐室齐之后就准备洗洗睡了。
陈疏想收拾好东西,之后准备明天难得睡一次懒觉。
他先是理了一下要带回去的东西,又把一部分衣服叠了方便明天装箱,理东西的时候因为瓶瓶罐罐太多所以他也没注意到林一染站在他旁边,等他站直了腰看见了林一染反而差点被吓闪了腰。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陈疏摸着胸口,感觉心跳一瞬间飙得比身高还高。
“就刚才,”林一染随手一指门口,“先说好啊,我可是敲了门之后才进来的。”
“那我也没听见你敲门声啊,”陈疏有些后怕地看了林一染一眼,“大半夜你过来干什么。”
“哦,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件事还没有跟你说,”林一染举起手里的小箱子晃了晃,“喏,这个。”
陈疏定睛一看,那不是林一染用来画皮的道具箱吗?
“你带这个过来干嘛?”陈疏替林一染拿过箱子,“大晚上你不会——”
“那倒不至于,”林一染打断了陈疏异想天开的猜测,“我来给你画个伤口。”
“啊?为什么?”陈疏感觉有些奇怪。
“唔,”林一染径自打开了箱子,拿出了东西开始调试,“上次那个绑架视频里面你不是有刀伤吗?所以我就想着给你画一个。”
“哦。”陈疏虽然理解但不情愿。
“放心吧,很快的。”林一染得意地看着调好的材料,“我技术好的不行。”
于是陈疏被迫接受自己无痛多条伤疤。
林一染在陈疏肚子上画着,陈疏的肌肉并不明显,皮肤是长久不见光似的白,二者形成强烈的反差。
“好逼真,”陈疏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我已经开始疼了。”
林一染笑嘻嘻地收了道具,“我的手艺不错吧?”
漂亮的一条贯穿刀伤半好不好地留在陈疏的腹部,红色而润泽,栩栩如生。
“有了这个,你可不怕那老头质疑绑匪剧本了。”林一染信心满满地拍了拍那道伤口。
“大概就先是决定给我画了道伤口。”陈疏解释到这里,慢慢扒拉了两口草莓进嘴。
“怪不得你那么自信,原来是早有准备啊。”唐室齐突然理解了林一染早上的淡定。
“未雨绸缪嘛。”林一染在水果拼盘里翻了翻,在确认哈密瓜吃完了之后就放下了叉子。
士兵和赌徒都不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