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的时候,正是午时。
小水的眼神在四周打量着,搜寻着楚国公主的身影。
林悠摆了摆手:“不必白费功夫,那位公主此时要么还没来,要么已经去了二层包厢。”
既是公主,自然不会与一众普通百姓在一起吃饭,这一点,林悠颇有所得,毕竟她都不乐意在如此吵闹的环境下用膳,若是再遇上什么粗鲁的人,更是倒胃口。
小水恍然,聪慧道:“夫人,那您先坐着歇息片刻,奴婢这就去打听打听。”
林悠对小水甚是满意。
小水去一旁寻了一个店小二,那店小二见小水只着一身丫鬟服饰,没有给她好脸色看,不耐烦的道:“快些让开,我这里还忙着,没工夫理会你。”
一时不察,小水被店小二推得后退一步,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们这个酒楼,就是这般对待客人的?”
店小二懒得理会她,绕过她打算去招待客人。
却被小水拦住,小水有满腔的愤怒想要发泄,但仍是记得林悠就在不远处看着,她得好好表现才是。
深吸一口气,她将愤怒压下,从荷包中取出了几块碎银子,塞到店小二手中,皮笑肉不笑:“这下可能听我说几句话了?”
店小二的眼神瞬间一亮,态度大变:“好说,好说。”
他伸手便要取过那几块碎银子,忽的,余光中瞄到了三道身影,他飞快的缩回手,朝着酒楼门口跑去,好似有什么东西比银子还要吸引他。
“公主,您可算是来了,今儿个来的迟了。”方才面对小水一脸不屑的店小二此时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谄媚的点头哈腰。
“公主,今儿还是老样子?”
来人正是楚国公主灵阑,以及她从楚国带来的两个婢女描朱和绘墨。
三人皆是身着楚国富有异域风情的衣裳,为首的灵阑更是戴着一副面纱,但一双眸子美的惊人。
描朱将那店小二不着痕迹的阻挡在灵阑的一米之外,微微颔首:“还是老样子,包厢可还在?”
“在的,在的。”店小二恭维的话一道儿接着一道儿,“自打公主来咱们这酒楼用过一次膳,那间包厢便再也没有让其他人进去过呢,专门儿等着公主再次驾到。”
不知道的,还以为灵阑是天齐国的公主。
小水瞧着这一幕,本是打算与那店小二好生掰扯一番,如今夫人要等的公主出现,倒也省得她白白给那店小二送银子。
她将银子收回,快步来到林悠身侧:“夫人。”
林悠唇角微扬,在店小二领着三人往二楼走的时候,林悠不慌不忙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挡住这上楼梯的必经之路。
店小二面色一变,原是想要出言呵斥,忽的注意到林悠的一身行头,怕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嗓子眼被堵住,挤不出一个字。
绘墨眸子一厉,警惕的盯着林悠:“你是何人?”
林悠没有理会,视线落在灵阑的身上,含笑道:“堂兄回京的时候,我便听闻了有一位公主与他同行,今日恰好逛到此处,没想到能遇上公主,真是我的荣幸。”
绘墨侧眸看向灵阑,无声征求灵阑的意见。
灵阑美眸打量着林悠,划过一丝不解:“你说的堂兄,是何人?”
“自是齐王府世子,如今的战王爷。”林悠一派从容。
灵阑双眸微瞠,描朱与绘墨的神情也和善了一些。
“你方才唤裴将……战王为堂兄,那你是?”灵阑暗自打量着林悠。
林悠眉眼弯弯:“我家夫君正是战王的堂弟,如今我们一家与战王同住齐王府。”
“原是如此。”灵阑这便理清了他们的关系。
林悠趁机道:“今日与公主一见也是缘分,恰好我也刚刚过来,尚未来得及用午膳,若是公主不介意,不妨我们一同?”
灵阑沉默了一瞬,微微颔首:“也好。”
得了灵阑的准话,林悠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她侧过身子,给灵阑让开通过的路。
那店小二也在描朱的催促下回过神来,惊慌的瞄了小水一眼,忙不迭带着一行人上二楼。
将几人送到灵阑常去的包厢,林悠又随便点了两个菜意思意思,那店小二便识相的退下去,还不忘将包厢的门关上。
包厢里有一瞬间的沉默,林悠正在考虑着该如何开口,才能不让这位公主起疑,却没想到,灵阑竟然主动递了话茬。
“本公主听闻,战王前段时日受了伤,可是真事?”
林悠心中一喜,面上却染上了愁意,叹息道:“公主说的不错,堂兄的确是受了伤,而且有些严重。”
灵阑蹙眉,咬着下唇,“所以,这便是战王将本公主放任不管的缘由?”
她自是知晓,天齐国的皇帝让战王负责她在天齐国这段时日的事宜,然而,至今为止,她竟一面都未曾得见战王,这简直是对她的万般不尊重!
在楚国的时候,她可从未受过这种委屈!
林悠察觉到灵阑隐隐的怒意,心中暗喜,为难的摇头:“公主,究竟是否如此,我也不大清楚,这恐怕还得公主亲自去与战王对峙才对。”
灵阑的怒气倏地上涨,眼神怪异:“你在说什么?即便楚国落败,本公主被送来和亲,却也该是战王来与本公主道歉,怎么还得本公主去寻他?”
“公主莫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林悠忙安抚灵阑。
灵阑冷眼看她:“那你是什么意思?”
林悠答非所问,反倒说起府上的事情:“公主许是误会了,并非是堂兄故意晾着您,您想,堂兄受伤极重,一开始甚至无法从榻上起身,而养病的期间,本该堂嫂悉心照料着,可王妃却因为府中的一个妾室,不顾堂兄的身体状况,与堂兄日日大闹。”
“所以?”灵阑更是搞不明白林悠的意图,“即便战王受伤,后宅不和,他也该差遣个下人来与本公主知会一声,这并不能成为借口。”
林悠摇头:“公主许是不知,堂嫂此人厉害的紧,趁着堂兄卧病在床,将东苑的下人都把控在手中,便是想要给公主报个信儿,也无人可用,所以,这一切都该是堂嫂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