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阑胡乱地以薄纱蔽体,跪坐在皇帝面前,向天发誓:“陛下,妾身同您保证,在今日之前,妾身从未对旁的男子动过心,即便是战王,也没有。”
她是那么的坚定,皇帝险些就要信了她的话,然而想到她又是陷害,又是求他赐婚,不免怀疑:“没有?”
“没有!”灵阑重重点头。
“那你当时怎的就要陷害裴慕珏了?今日更是求朕给你们赐婚?”皇帝心头的烦躁渐渐散去,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妾身有苦衷。”灵阑啜泣着埋在皇帝的怀中。
皇帝轻拍着她的背:“慢慢说。”
灵阑凝眸看着虚空某一处,哭诉道:“陛下,您知妾身从楚国千里迢迢来到了天齐国,周围除了两个侍女,没有一个与妾身是同一个国家的人,妾身独自身在异国,对未来无尽的迷茫。”
“当时陛下又一直没有传召妾身,妾身心中慌得很,担心就此在天齐国孤独终老,想要找一个依靠。”
皇帝没有想到,其中竟然还有他的缘由。
说来,倒真的是他疏忽了,若是他早些传召灵阑,恐怕早已经抱得美人归了,更是能够尽早体会到那极乐。
可惜了……
不过,皇帝向来不会把过错归结到自己的身上,即便他当真有错。
他自喉间挤出一道轻应声,旋即问道:“所以你就盯上了裴慕珏?”
灵阑低垂着眸子,叹息道:“妾身随着天齐国的军队一路来到楚国京城,期间战王作为军队将军,妾身对他熟悉几分,当时本就慌乱,思来想去,王爷乃是最合适的那个人,故而,妾身一时脑热,便陷害了战王,哪知……”
哪知裴慕珏此人竟然如此的机敏,并且坐怀不乱,以至于她沦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思及此,灵阑的眼中流转着几分幽怨,不过很快便销匿。
皇帝勾起她的下巴,眯起的双眸中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危险:“爱妃这是何意,莫非还是在惋惜?”
“陛下!”灵阑回过神,噘嘴气哼哼道,“妾身先前都说过,妾身对战王没有情意,只是他当时是最合适的那个人,所以妾身才会选中他,妾身已经是您的人了,如今妾身已经认定了您,您可万万不能再怀疑妾身。”
“此话当真?”皇帝眼中的危险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审视。
“自然!”灵阑疲于应付皇帝,“若是陛下不信,妾身愿意以死明志。”
皇帝将挣扎的灵阑紧紧搂在怀中,面露无奈:“爱妃何必如此激动?朕只是确定一下,毕竟,朕心悦于爱妃,自是不想让自己心爱之人的心中藏着别的男子。”
灵阑几欲作呕,心悦……心爱之人……
皇帝说的不恶心,她听着都觉得恶心。
但她并未表现出来,闷闷不乐道:“那陛下日后可莫要再怀疑妾身,否则,妾身真的要伤了心。”
“好好好,朕怎么舍得爱妃伤心?”皇帝抚摸着灵阑的秀发,虽是这般说着,但心底的怀疑仍旧没有完全淡去。
他仿若不经意的提起:“既然爱妃当初想要寻一个依靠,为何不来寻朕?在这天齐国中,唯有朕,能够给爱妃旁人给不了的任何东西。”
灵阑环着皇帝的腰,哀叹一声:“您是陛下,而妾身只是一个战败国的和亲公主,没有陛下的传召,妾身哪里有胆子敢叨扰陛下?何况,妾身只是想在这异国他乡活下来,哪里敢肖想陛下?”
她说的情深意切,再加上她暗地里的撩拨,皇帝的思绪不如以往那般清明,心底的怀疑竟是就这么散去。
他垂头怜惜地轻吻灵阑娇艳欲滴的唇瓣:“此事是朕的不对,若是朕早知晓,你我岂会如今才能在一起。”
灵阑主动环上皇帝的脖颈,作出承诺:“陛下,既然妾身已是您的人,日后,妾身的心中便只会有您一人,妾身会尽心尽力的伺候您,为您分忧。”
“好!”只消灵阑的一句话,便将皇帝哄得愉悦至极。
他压着灵阑又温存了一会儿,才踩着上早朝的点离开长春|宫。
皇帝的人刚走没一会儿,描朱与绘墨便先后进了寝殿,那难闻的气味钻入她们的鼻中。
再看床榻上一片凌乱,而灵阑面无表情的坐在榻边,她们的心酸的忍不住落泪。
“主子。”描朱与绘墨缓步上前,眼中泛起了泪花。
灵阑摆了摆手,颇有几分急促的说道:“快去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
“是。”绘墨抹去眼角泪珠,拔腿往外面跑。
描朱则上前将灵阑扶起来,薄纱从肩头滑下来,那原先白|皙娇嫩的皮肤上面布满了痕迹,描朱堪堪止住的泪水汹涌而出:“主子,陛下怎么……怎么能如此待您?”
灵阑抬手将薄纱提起来,眉眼间染上了浓浓的厌恶:“在他看来,这可是赐予本宫的宠爱。”
她不知道宫中其他的女子是如何想的,但是她,倘若有机会,她定然不会靠近皇帝。
天知道她昨夜被皇帝压在身下的时候,有多么恶心,可她还得装出一副很愉悦的模样,让皇帝感到尽兴。
描朱给她搭上一件狐裘斗篷,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既不能帮着主子分担,也不能想到一个好办法让主子脱离这种环境。
感觉到描朱的无力,灵阑反而笑着安慰她:“你不必多想,这是本宫自己选的路,即便是再恶心,再不愿,都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主子……”
想到了什么,灵阑嘴角的弧度加深,她目光坚定的看向窗外:“从前在楚国的时候,本宫虽然贵为公主,但处境也只比宫女好一些,如今来了这天齐国,反倒一跃成为了深得皇帝宠爱的美人,倒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从前能在楚国皇宫活好,如今在天齐国皇宫亦能过得很好,描朱,你说,是不是?”
描朱眼角沁出泪珠,重重点头:“是,主子您是个有福气的,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能过得好。”
“既然这样,那日后本宫会敛起情绪,你们也莫要总是哭丧着脸,尤其是绘墨,你平日里可得好好开导她。”踏出寝殿门的那一刻,灵阑如同变了一个人,还不忘嘱咐描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