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废物东西！
这会儿都快到了府门，再去打听有什么用？
本就因为快要上职迟到引起的烦躁更是被外面吹吹打打的声音点了一把火，裴书璟的脸色难看至极，脚步不自觉的加快。
“本公子忙着上职，你留下，把那些人都给本公子处理了！”裴书璟一边吩咐，一边咒骂，“什么东西！竟敢在齐王府外面吵闹，一群贱民。”
茂源不敢触了裴书璟的霉头，吩咐了什么，他就急忙应下。
“你们快着些，这可是裴二公子指明了要赎的姑娘，你将我们挡在这儿，当心裴二公子知道了责罚你。”
“今儿个这天气可热啊，我们牡丹在轿子里闷得脸都白了，可怜见儿的，还不快去请二公子？”
越是靠近府门，这声音就越是清晰。
落后裴书璟一步的茂源竖起耳朵，听清楚外头说的什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
“公，公子，这好像……”他艰难的咽了咽唾沫。
裴书璟满脸怒容，只觉得外头那人是在毁坏他的声誉，他大步跨出府门，厉呵一声：“放肆！”
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外头的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裴书璟看着府外的荒唐，头昏脑涨：“这是怎么回事！”
把守府门的小厮为难的禀报：“公子，这些，这些都是醉红院的人。”
他指了指鸨娘，又指了指花轿：“这人方才带着一群人过来，非说轿子里头这位是您昨夜赎的，今日特地将人送到了府上。”
“小的方才已经让人进去通禀您，许是与您错过了。”
裴书璟沉着脸，因为种种事情困扰心头，他昨夜并未睡好，今日便起迟了，未曾从平日里常走的那条路走，专挑了一条近路，这才与报信的人错过。
这他倒是不在意，眼神从花轿落到鸨娘的身上，眉头越皱越紧，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青天白日的，谁准你来齐王府。”
如此卑贱的身份，也不怕出来污了旁人的眼，还胆大包天的出现在齐王府外。
裴书璟不由得想到了早些时候京城中的那些流言，不知是否是心中所想导致，他觉得百姓们看着他的眼神中都满是讥讽。
他忍住烦躁与厌恶，狠狠一甩袖：“赶紧滚！”
见裴书璟要走，鸨娘急了：“裴二公子，您可不能这样啊，牡丹伺候了您那么多次，今儿个咱们都将牡丹抬过来了，若是这会儿再抬回去，那牡丹可怎么活啊！”
百姓们眼神中的调侃鄙夷更甚。
裴书璟来气：“闭嘴！本公子可没让你把她抬过来，你既然做了，就该想到会是什么后果。”
鸨娘嘴角下压，摩挲着袖袋里一沓银票，壮胆道：“裴二公子，话不能这么说，牡丹可是昨夜您派来的人亲口指的，这不，牡丹赎身的一千两，我还都带上了。”
一沓银票出现在鸨娘的手上，引得百姓们倒吸了一口凉气，贪婪又羡慕，看着裴书璟的目光更是怪异。
鸨娘自顾自，继续道：“那个人还说了，您对牡丹喜爱的紧，不忍她继续待在我那醉红院，可惜家中已有正妻，否则以您对牡丹的喜爱，不至于让牡丹屈居贵妾的位子，让我今日将牡丹送来的时候排场大些，也算是给牡丹的体面，让所有人都能看清您对牡丹的喜爱。”
林悠收到消息匆匆赶来，恰好听得这话，两只脚拌在一起，整个人面朝下扑去。
小蝶惊得心跳都快停了，一把将人搀住：“夫人，当心！”
饶是如此，仍旧狼狈地踉跄了几步。
百姓们听得津津有味，瞧着林悠这副神色，更是觉得有趣的很，一个个更不想离开了。
裴书璟按捺不住想拔刀：“胡言乱语！本公子什么时候让人去赎了牡丹，你那醉红院若是不想开了，本公子不介意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鸨娘被裴书璟的威胁吓到，但很快，她大起胆子，甩了甩手中的一沓银票：“二公子这是要以权谋私？昨夜那人来醉红院的时候，许多恩客都瞧见了，那人还亲口承认是奉了您的命令，我一人可以撒谎，但是几十人上百人，也能撒谎吗？”
她的话音刚落，久久没有动静的轿子晃了晃，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拂开轿帘，美艳的面庞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是牡丹姑娘。”
“还真是啊。”
“唉，牡丹姑娘这般美貌，想到日后再也无法见到，心里还有些难受。”
牡丹在百姓们的感慨中从轿子里出来，轻移莲步，来到裴书璟面前时，美目中已满含泪水，她仰头看着裴书璟，贝齿咬着下唇：“公子，您真的不想要牡丹吗？若是如此，昨夜何必遣人过来？”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梨花带雨道：“罢了，罢了，我合该是个被人糟践的命，但我牡丹也是有尊严的，醉红院，我断然不会再回去。”
鸨娘面色微变，“牡丹……”
裴书璟的视线忍不住黏在牡丹的脸上，她的泪水成功激起了他的怜惜。
不免想到了那些个夜里，牡丹在他身下承|欢之时，也曾落过泪，但并非是如今这般绝望……
牡丹阖上双眸，似是生无可恋：“公子，您用一千两给牡丹赎身，牡丹便是你的人了，若是你今儿个反悔，那牡丹只能撞死在这里，便是死了都是您的鬼，不让您那一千两白白没了。”
还未说完，她便冲着齐王府外的石狮子撞去。
这一幕发生的突然，便是围观的百姓们都有些愣住。
倒是裴书璟，在牡丹越过他的那一刻，他面色大变，意识比身体的反应快，将那纤细的身子搂在怀里。
心里想着，若是在齐王府门口出了事，莫说祖父不会放过他，那些御史定然也会在陛下面前弹劾他，他想要恢复从前的官职，岂不是难上加难？
然，他们紧紧相拥的一幕，在外人看来却是另有滋味。
林悠的脸都绿了，终于忍无可忍，小跑着如同一个泼妇，伸手扯住牡丹的头发，将人从裴书璟的怀中往外扯，嘴里骂着：“贱人，你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