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小七对于去黎月的老家这一次的特殊旅程,他的心情是激动不安的,心里明白这一趟行程之中,必定是处处充满着危机的,也做好了随时迎接突发事件的心理准备。
在火车站候车时,覃小七抽空给唐草打了一个电话,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他,也把此次远行的目的地告诉了他。
唐草一直静静听着,没有插话,听完沉默良久,才语重心长的开口:“去吧,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一种人生中非常少有的历练,等你的心安定下来,就回来好好地跟我学习!”
临上动车的前一分钟时,他终于忍不住向刘芳发了一条微信,告诉她要离开龙城几天,具体事情回来再跟她细说。
他以为她会舍不得,谁知刘芳只回了简单的一句:保重,等你回来!
想不到的是,覃小七和任思怡居然一路平安的到了黎月老家——桂林市庙岭镇,也是一个闻名世界的旅游名镇,他们去的时期恰好是五一黄金周,所以小镇上所有的旅店都是客满为患。
他们一路寻找直到半夜时分才终于有了住宿之地,一家水电费比别家旅店贵两倍的小旅店,这家小旅店刚好剩下了两个小单间。
覃小七感觉满身疲惫,洗都不想洗就躺到床上。
任思怡却是站在窗前找话题,告诉了他孤寂沉闷的童年,快乐无比的中学时代,现在无奈心酸的“试客”生活,但是她喜欢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
覃小七看着她平静娇丽的脸庞,听着她平静低沉的声音,心里想到她的家世那么优越,偏偏选择一种另类生活,自己掌控自己的生活,换成自己不可能做得到,她,真是一个特别的女人!
听着听着,覃小七居然迷迷糊糊地沉睡了下去……
覃小七被一阵吵闹声扰醒了,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个女声高声骂道:“臭男人,王八蛋,竟敢来打老娘的注意,快跪下给我磕九个响头赔礼道歉!”
一个男声低声下气道:“算了吧,小姐,这深更半夜的,我,我不是故意的,请你消消气,别影响他人……”
那女的“哼”一声说:“你这王八蛋竟敢偷看老娘洗澡!信不信我一刀把你那臭东西割下来拿去喂狗!快跪下!”
那男的颤声说:“男儿膝下,膝下有黄金,怎么能随便跪呢?我给你钱……”
那女的冷笑道:“给钱是吧,老娘正缺钱呢?一万块的拿来!”
“你,你狮子大开口啊!”
“没一万块,就跪下磕头!”
“小姐,我不是故意的,饶了我吧。”
覃小七听见旅店里传来一些开门声和脚步声,还有人的埋怨声,想来是住店的旅客都被她们的说话声给吵醒了,一些人就出门看个究竟。
他也是被吵得毫无睡意了,又觉得那个男的说的普通话里夹着浓重的方言,有些耳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便起身出了门,想看个究竟。
覃小七出了门,便见到走廊右边围了一些人,当中的一个女人右手里玩转着一把水果刀,冷酷的盯着她前面的一个男子。
那女人全身只围着一条厚厚的白色浴巾,头发湿漉漉的,修长白藕似的四肢和高耸丰满的胸部暴露出白嫩的乳沟,整个人焕发出一种性感妖娆的美。
覃小七一见到她,脑海中就冒出了另外两个称呼:堂二嫂蓝菊或菊姐。
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三个不同身份长相一模一样的人!
他也认出了一直在她前面深低着的男子,居然是陈接八。
韦丽却不在他身边,她们不是经常形影不离吗?
覃小七看出了女人是刚刚洗完澡出来的,却不明白她为何在洗澡时也带着水果刀?
初冬的深夜已然冷气逼人了,陈接八的身上只穿着秋衣秋裤,显然冷得身子在不停发抖。
女人看上去却是一点冷意都没有,似乎冷意都被她体内的怒火给烧化了。
她见有人来看热闹了,故意耀武扬威地对陈接八冷冷说:“怎么样?是给钱还是跪下磕头?”
陈接八低声下气地说:“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刚从外边回来,我,我尿憋得急,走错房间了,不知道里面有人,谁知道房门钥匙是通用……”
女人打断他:“给你半分钟时间考虑,否则我报警了!”
覃小七忍不住暗自冷笑起来,就这种小事,她也会怒气冲天,这女人看来是刚经历过一次精神大刺激,情绪正烦躁不安,陈接八恰好成为她的出气筒了。
陈接八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是一幅紧张害怕的样子,还时不时用眼角快速地瞄女人一眼。
覃小七实在是不明白,以他性情乖张的脾气,怎么会如此害怕面前的女人?
围观的人都在冷眼旁观,没人敢上前劝告,唯恐惹恼了女人,她右手里的水果刀就会突然向自己飞刺过来,冤枉挨了一刀是多么的不值得。
覃小七见到陈接八窝囊的样子,感到好气又好笑,看不过去了,便走过去对女人有礼貌地微笑说:“小姐,他是我的朋友,他是个老实人,不小心冒犯了你,这种事就不必小题大做了吧。”
陈接八抬头看到是覃小七,如同遇到救星似地向解释:“覃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女人看来认不出覃小七,不是蓝菊或者菊姐,见到有人竟敢为陈接八撑腰,顿时向覃小七杏眼怒瞪。
覃小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依然微笑着:“小姐,何必生这么大的气?算了吧!”
女人冷眼对覃小七从头到脚的打量,见到他一副有峙无恐的模样,冷“哼”一声,转身走回隔壁的房门前,打开门进去,马上“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围观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了,都各自回房了。
陈接八感激地对覃小七说:“谢谢你,覃哥!”
“不客气!”覃小七脸色变成冷漠,“真巧啊,不再见了!”
陈接八却是装上笑容问:“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哦,”我随意编个借口,“出来游玩的。”
陈接八此时回复平时的乖张性格,又问:“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覃小七怕他再问下去,语气冷下来:“天气冷,回去睡吧,以后碰到这种鸡毛蒜皮的事,要拿出男人的无畏气概来,别人也不敢太过分了!
”“哦……我知道了……”陈接八嗫嚅着,转身回了自己的的住房。
覃小七一直没有见到任思怡,想来她一定是太困了睡得深沉,外边那么吵闹都没有醒。
他回到房间,继续躺下睡觉,隔壁突然传来任思怡的低声吟唱:“寒夜送进秋天,风景依然进来,相爱沉默不语,调落一片孤单,每个人是每个人的过客……她突然停住,似乎在憎恨地喃喃自语:“我不想让你做我的过客,红尘女,要是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就要你粉身碎骨……”
她顿了顿好像突然咬牙切齿似的低喃着“叽哩咕噜”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脆耳动听,好像是泰语,从她语气里知道她正在发泄心中的愤愤不平。
覃小七听不懂她说的话,但是她刚才所低唱的那首歌唱调幽怨婉转听起来也是触动人心,那红尘女又是谁呢?想来是一个女人的代号吧。
他突然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心想这么晚了她出去干什么?
“一个人女人深更半夜的出去,如果出事了怎么办?我们是一起来的也算是朋友了,应该跟去看看!”
覃小七暗自想道,轻轻打开房门,见到任思怡的身影向店外走去,立即悄悄地跟了上去!
她身穿一套黑色运动装,急匆匆地往外走,并不注意到他。
这时候的镇里非常的宁静,夜空里繁星点点,街道上冷冷清清,树影婆娑,只有一盏盏昏黄的路灯在低头蔑视着孤独的夜游者。
覃小七不紧不慢地尾随着任思怡,大约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了,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发现所来到的地方已经是郊区了,不禁有些迷惑:她尽挑偏僻的小道走,显然是在赶近路走,到底是要做些什么事?
这时任思怡走到一道围墙边,只见她轻轻一跃,双脚快速地在墙上点踏,身体就飘上了围墙顶,然后一翻身就消失在围墙后面了。
覃小七确实大吃一惊,想不到她的身手那么迅疾,足足有三米高的围墙,她好像毫不费力地就越过去了。
他又突然记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轻易就接住陈熹的匕首,说明她的身手相当了得!
难道那天晚上她故意让陈熹他们抓住?还是害怕他们伤害尹森而俯首就擒?
覃小七不及多想,深深吸一口气,居然纵身一跃就跳上围墙,却不敢轻易翻进里面去,低伏在围墙上,打量着围墙里的楼房。
朦胧的夜色下,见到若大的围墙里,只有一座欧式的三层小楼房。
楼房前后都是一丛丛黑影,看来是一些花草盆景了。
楼房后还有一片宽大的黑色方块,想来是一座游泳池。
楼房里漆黑一片,看来楼房主人正在高枕无忧的呼呼大睡,并不知道有贼来访!
覃小七极力睁着眼睛,终发现了任思怡的身影,她正像只猫般的弓着身,轻盈迅捷地从花埔边往楼房后移动,眨眼间就消失在墙角了。
覃小七不敢有所行动,一动不动地趴伏在围墙上,注意着楼房里的动静,却是过了大半个小时,任思怡没有出现,整个楼房依然死般的沉静。
他不禁在心里嘀咕起来:“这里面到底住的是什么人啊!能住的上这样一套大公寓的人一定是有钱人。按道理说,越是有钱人的治安防盗意识就越明显的,可是这里连一只看家犬都没有,有贼溜进去去这么久了,居然一点声响都没有!不是主人睡得像死猪一样,就是主人不在家。就是说这栋楼房里现在没有人,怪不着任思怡这么久还没回音。看她刚才轻车熟路的样子,说明她是来过这地方的,而且对这地方非常的熟悉,现在她可以说是为所欲为了。她到底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正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我又转念想到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里面,我可以跟去探个究竟了。”
想到这里,他立时翻进围墙里,弓着身体快速地向楼房移步。
他很快走上了任思怡刚才走的路线,来到墙角边。
他背靠着墙,慢慢探出头往墙那边望,只模糊的见到几张躺椅,还有那座宽大的游泳池,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见到她才作下一步打算!”他想了想,拐过墙角,干脆沿着游泳池边沿向右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