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荥焘清了清嗓子,脸上微微带些忐忑之色的问褚南:“我想知道,你师姐蔡伊是不是有心上人?”
“心上人?当然有了!”褚南是完全没考虑的回答了他。
徐荥焘心下一沉,眼睛里瞬间涌满了痛楚,却不肯就此罢休的接着问道:“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褚南略略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笼统的告诉徐荥焘:“具体名次我说不上来,但我肯定,俺本人一定是名列前茅的!”
徐荥焘眼睛里差点要喷火了,这丫头是在耍他吗?她一定不知道他现在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否则也不会这么没眼力见的跟他插浑打科,徐荥焘语气生硬的强调说:“我跟你说的不是这个,我是问蔡伊有没有心仪的男子。”
“没有,你知道,我们在乾莱山上是很少看到男子的,就算是看到了,也很难动心。你想啊,全天下最最风华绝代的男子,就是和我们朝夕相处的师父了,眼睛都被那么一个完美的男神开了光,谁还会装一个癞蛤蟆在心里添堵!”褚南口无遮拦,头头是道的分析起来。
徐荥焘不禁哭笑不得,他该不会已经被这丫头划分到癞蛤蟆的行列了。不过,他形象被贬倒不值得挂怀,确定了蔡伊的心思才是关键。便又追着褚南问:“当真没有吗?”
褚南锁眉反复琢磨了几回,确认道:“不会有!”
徐荥焘听褚南回的那么肯定,胸口瞬间没那么闷了,开始宽慰自己:应该只是自己多心了,她或许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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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士们操练完解散后,陆衔和席峥轩先后出了军营大门,陆衔发现自家的随从,正在军营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着,回忆起和这厮还有点小恩怨未了结,便没好气的问他:“怎么?又吃撑了没事做,跑来偷听我们的将士背诵军纪吗?又或者是想进去陪练一会儿?”
随从听出来,主子这是想起那一天,他反复念诵‘十二’那回事了,忙唯唯诺诺的说:“不是,小的是专程给主子您通风报信来了!”
陆衔不耐烦的催促随从:“有话直接说!”
随从为了渲染危机气氛,故意把徐荥焘的身份隐去,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就在方才,我跟七伯出门采买,回府的时候,看到您的小白姑娘,跟别的男子一起进了清风楼!”
还没等陆衔说话,不远处的席峥轩精神亢奋的凑了过来,追着陆衔问:“你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叫小白的姑娘,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陆衔懒得理睬席峥轩,对随从说:“不可能,是你看错了吧?”
随从信誓旦旦的说:“真的,七伯也看到了,绝对不能错!”
上苍作证,陆衔的本意真的只是想知道,有谁会不知死活的去招惹那只白眼狼,便随口说了句:“走,去看看哪家的公子哥这么不开眼!”
随从立刻护主心切的附和道:“就是,连我们家主子的女人都敢抢!”
陆衔白了一眼随从,明知道他误会自己话里的意思了,却并不想和他争论什么。
到了清风楼,远远看着一身侍卫打扮的褚南,陆衔直觉得眼前一亮,早就觉得,她扮男妆真的比女妆还养眼。可憎的是,那一张平时见了他只会横眉冷对的小俏脸,此刻,正对着徐荥焘有说有笑,陆衔心头早有一股无名的怒火,熊熊燃烧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自责道:“早知道就该把那套侍卫服要回来,省得她整天没事,跑出来四处招摇!”
席峥轩顺着陆衔的视线望过去,才知道小虎口中的小白姑娘,居然是褚南,忙兴奋不已的对着陆衔耳朵嚼噪道:“嘿!这不是褚姑娘吗?你们俩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了,地下工作做的可够严密的!”
陆衔冷着脸,走向了正聊的热火朝天的一男一女,把目光专注的投在女方褚南脸上,凑近之后,不客气的将胳膊搭在她肩膀上,装傻充愣的搭讪道:“嗨!这位公子看起来好眼熟,竟好像在哪儿一般见过!”
褚南眼睛满含蔑视的望着陆衔,从他一出现在视线里,就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他一开口,就更验证了她心里的猜测,不用说,一定是在哪儿吃了憋,来找地儿撒气了,她又不是受气包。既然他先找的不自在,褚南也毫不示弱的回敬道:“眼熟就对了,说明你的眼睛还有的治。”
褚南一说话,陆衔立刻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大惊小怪的说:“呀!我说怎么看上去感觉这么亲切!原来是小白姑娘,要不是听到你的声音,我差点就认不出来你了!”
褚南不悦的撅着嘴耸耸肩膀,示意陆衔:“既然都知道是姑娘了,还不赶紧把你的胳膊收起来!勾肩搭背的不很合适吧!”
陆衔满脸不畅快的挑了挑嘴角,丝毫没有收起胳膊的打算,转而语气冷冽的说道:“收起来问题不大,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解释一下,前两天分开的时候,我是怎么交待你的,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
是啊,那天晚上跟他分开的时候,他确实交代过,叫她不要四处乱跑,自己也满口答应了,这么说起来,自己好像真的有点理亏,思及这些,褚南不得不缓和了语气,声音软软的说:“是徐将军说要请我吃饭,还答应我,会带我去见师姐,我想徐将军既然和你是好朋友,跟他出来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就答应了!”
陆衔依旧赖皮的不肯收回胳膊,好像在以此向旁人宣布所有权一般,吐出的话,却越来越不好听了:“照你这么说,以后不管看到谁跟我站在一起,都是我的好哥们好朋友,随便哪一个邀请你,你是不是都要跟人走呢?你就不怕遇上坏人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在一旁冷眼旁观了许久的徐荥焘,这下不干了,冲着陆衔抗议道:“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凭什么就你一个人是好人!别的人都是下三滥!”
陆衔不耐烦的对着徐荥涛挥了下手掌,随口敷衍他道:“徐兄,你先不要打岔,我这是在教育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对事不对人的!”
还没等徐荥焘再接话,褚南抢先一步懵懂的问陆衔:“窑子是什么地方?”
说到窑子,一旁看热闹的席峥轩,终于等到了合适的出场机会,当仁不让的解说道:“窑子就是…”不过,他刚准备对褚南倾囊相授,就被陆衔给霸道的喝止了。
陆衔反应极快的用他的大手掌,捂严了褚南的两只耳朵,并在同一时间冲着席峥轩吼了句:“闭嘴…!”
喊完发现,对面的老徐,身边的老习,以及自家的小狗腿子,都迷惘的盯着自己,眼巴巴的等着他给出解释:这抽的是哪门子风?捂人家耳朵干嘛?
陆衔不自在的清清嗓子,尴尬的说:“她年纪这么小,既然她都没听说过,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就年纪小了?窑子里跟她一般大的姑娘海了去了,他紧张个什么劲?这两人的关系不寻常!绝对不寻常!
被捂着耳朵的褚南可急坏了,极力的挣开陆衔的两只手,气急败坏的质问他:“你为什么不让我听?”
陆衔耍无赖的说:“想知道吗?偏不让你听,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背着我到处乱跑!”
褚南真的被陆衔小人得志的嘴脸给气到了,看看旁边的徐荥涛,习峥轩,还有随从小虎,都是跟他一伙的,估计也不会有哪一个好心来帮自己,便气愤难平的瞪着陆衔说:“哼!不听就不听,我就不信只有你们知道,我回头进了宫问程总管去!”
她一说要回去问大太监程总管,旁边的几个男子汉,像同时吃错药了一般,哄堂大笑起来!
褚南不解的环视他们几人,皱眉撅着嘴问:“你们都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徐荥焘憋着笑意对褚南说:“劝你还是不要跟程总管提这一茬儿,他对那里没好感,你若拿这个问题去招惹他,你会死的相当惨!”
徐荥焘的话,让褚南听的不明不白,但她不能容忍有人诋毁程岭,便回呛道:“才不会,程总管人很好,可疼我了!”
陆衔是几个人之中,心肠最坏的那一个了,他不怀好意的说:“你问了他这个以后,保证他怒火攻心,只怕会让你可疼了!哈哈…”说完又接着大笑起来。
褚南看着陆衔邪恶的嘴脸,不悦的嘟囔起来:“莫名其妙,听不懂你想表达什么!”说完不再理他,拿了筷子接着吃饭。
陆衔高兴完了,对着忙于周旋在桌上各个盘子之间的褚南说:“往里挪一点,我也还没吃饭呢!”
褚南不想和他饶舌,憋着火,息事宁人的向里面移了一步,给陆衔腾出足够的位子,陆衔落座后,对着褚南伸出手,示意她交出筷子。
褚南冲他斜了一眼,没好气的说:“我还没吃饱呢!筒子里不是有干净的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