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开始,长公主扫视一圈,没有看到谢秋零,问身边的李嬷嬷:“秋零这孩子哪里去了?”李嬷嬷一愣,旁边的陈玉颜笑道:“秋零刚才去方便,回来的时候崴了脚,我让杏儿带她去上药,晋平不放心,也一起去了。”
李若珺面色冷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谢小姐倒还真是——”她没有再说下去,众人却都听明白了她什么意思。
长公主有些不悦:这孩子出身容貌是好,可却总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下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又想起晋平说过‘我若娶了她,以后这若菊院还不知道会姓什么呢?’以前她父亲与当今皇上争皇位,如今她又处处针对谢秋零,就这么想扒着陈国公府?长公主道:“不是还有丫鬟婆子,难道她们都是死的?再说,秋零这孩子很好,乖巧听话,我很喜欢,等挑个好日子,我就作主,请皇上赐婚,让他们成亲。”
大好的日子说死字,众人都明白长公主这是生气了,一时不敢吭声。
陈玉颜掩嘴一笑,“外祖母这是心急抱曾孙子了,不过晋平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亲了,我看秋零也不错,”她扭头问段氏,“母亲觉得外祖母说的可是?”
段氏有心否认,却不敢拂了长公主的面子,“一切全凭母亲作主。”依稀记得当年她也说过这句话,然后把自己嫁到陈国公府当了继室夫人,可原配的孩子一个也没由她养大,全是这位母亲做主了,外人都道她想夺府里的权力,眼里容不得人,背后不知道嚼了多少舌根,说她的不是、看她的笑话,如今,她又要心里添堵了吗?
长公主心里惦记这事儿,又怕陈晋平和谢秋零饿着,让人送了饭过去,又吩咐他们吃完了再过来。
谢秋零不知内情,以为找到了想害她的人,却不料长公主提也没提这事,陪在屋里的人都喜气洋洋的,笑眯眯地看着她。她有些紧张,满手心都是汗。
长公主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关切地问:“感觉怎么样了?伤得可厉害?我去传御医给你瞧瞧”
谢秋零受宠若惊,虽然长公主一直对她有善意,可今天却热切了些,她连连摇头;“外祖母,我没事,不用请太医了,真的,一会儿就好了。”她们收到陈玉颜的口信,没说实情。
长公主称赞:“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今儿外祖母高兴,大家也都在,改日我就要向皇上请旨,请他为晋平和你赐婚。”
谢秋零羞红了脸,低着头,长公主见了哈哈大笑不已,陈晋平站在旁边满面春风。
段佳琳欢快地跑到长公主身边,“祖母,太好了,表哥要成亲了。只是——谢小姐看上去太小了,真的及笄了吗?”她一脸困惑。
众人都看向谢秋零:也是,这孩子太瘦小了,段佳琳只比她大一岁,却比她高了大半个头,两个人一比:一个亭亭玉立含苞待放,一个娇小柔弱稍显稚嫩。
长公主高兴道,“都已经合过生辰八字了,天作之合。秋零才刚及笄,等过个一年半载,就大变样了,”又看向谢秋零道:“可来了月信?”
谢秋零面红如血,深深低下头,轻轻摇了摇。这些私密事,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呢?陈晋平还站在一旁呢!
长公主温和地握住她的手,对众人道:“年纪还是太小了,才十五,我那些孙女啊,都舍不得她们嫁出来,想多留几年。”扭头对陈晋平道:“这么好的孩子,你以后多带她来陪陪我老婆子,等过两年她长大了,我就请皇上给你们赐婚。”
陈晋平喜在心头,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躬身施礼:“多谢外祖母。”
长公主很是开心,又对他道:“秋零刚才崴了脚,你带她去你的院子,我已经让方嬷嬷请了太医,呆会儿好好瞧瞧,可千万别落下病根。
陈晋平点头称是,走到谢秋零身边,一言不发,把她抱起来往外面走。
谢秋零吃惊不己,急道:“快放我下来,这、这……”
众人目瞪口呆。兴虹长公主却哈哈大笑,“晋平,你可要照顾好秋零,否则,外祖母可不饶你。”
陈晋平口中应道:“外祖母放心,晋平会的。”一边大步走了出去,
知道长公主满意谢秋零,但没想到竟然连礼数也弃之不顾,这就……不过长公主也一向对这些规矩不甚遵从,陈晋平也是不拘礼节的。各人心中所想,百转千回,却谁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又围着长公主说些家常话。
陈晋平看着那娇艳欲滴的俏脸,突然有些心痒,又心疼她刚才受了惊吓,只好打住内心蠢蠢欲动的想法,轻声道:“外祖母不喜热闹,来的都是亲戚,有好些个调皮捣蛋的,我找机会去问问他们,看是谁在同你玩笑。等找着那人,我替你好好教训他们。”
谢秋零想起这茬,点点头,可又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看那样子不像开玩笑啊?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交由他去处理吧,毕竟自己在长公主府也不熟,没出事就算了,下回小心些就好了。。
御医被陈晋平敲打一番,回复长公主:谢小姐只是稍微崴了一下,上了药,过几天就会好。长公主这才放心,又嘱咐陈晋平把人送了回去。
于家两位嫂子正在谢秋零房里等着,听她说了今天的事,都大感意外。
方婷轻蔑道:“这是哪个不长脑子的人干的?我以为就算有人心里不痛快,也就说几句不阴不阳的话,最多把你晾在那儿,没想到,竟有人缺心眼到这地步。”
秦惠看向谢秋零告诫道:“以后再去作客,切不可再轻易随别人走了,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办?”谢秋零现在想起来依旧觉得心中害怕,红了眼眶。
秦惠道:“好在没事,这事你不用多想,自有小公爷处理。”
方婷心中不舒服:“能怎么处理?无非就是把那人敲打敲打,可怜秋零当时只怕是吓坏了。”
秦惠看向方婷:“那是长公主府,现在长公主对秋零颇为喜爱,若是这事传出去,无论是不是长公主府里的人干的,只怕面上都不好看。况且小公爷知道这事,府里一定会给个交待的。”
她们一致觉得不是开玩笑,就是有人成心想要对付谢秋零。谢秋零也是如此认为,可是于大嫂说得也有理,秦惠又特意叮嘱她,“小公爷若不说,你也不要再问了,他若说起,你就全由他决断。”
谢秋零点点头,两位嫂子又宽慰、恭喜了她一番,然后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