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刀将身子微微侧向柳君,道:“前任县令贪图银两过多,被查明真相剥夺官职锒铛入狱后,王县令便来了。”
“以前庆元县人人自危,商人们只顾利益,寒门学子永无出头之日。如今北方战事吃紧,几乎整个大乾境内都人心惶惶,你看庆元县,却似乎未受战乱影响。”
“这全归功于王县令的功劳。”
“设置供读税一事,看似许多商人心中不满,实际也只是说说而已,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有数。”
“多培养些文人,一能方便庆元县获得更多资源,二也能够少些徭役压力,让本县民众过得更安宁些。”
“如今已是王县令担任庆元县县令的第二年,一切便已经大有改观,庆元县附属村原本每年每村要征兵五人,如今已经锐减为三人。”
“相信以后还会有更大的成效,至于尚学之风在本县也已经获得了初步的成绩。”
“柳老弟,我跟你讲……”
就在陈刀准备接着滔滔不绝时,王廉一脸无奈开口制止道:“好了好了别吹了,再说下去,我这脸该发烫了。”
见此情景,柳君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正了正色,王廉向柳君笑着说道:“没用的话我便不再多说,既然相识,便都是朋友,日后如果柳公子有什么事需要,尽管提便是。”
“方才有外人在场,该端自然也要端着些,如有冷落还往柳公子不要介意。”
说完几人又接着寒暄了几句,柳君和陈刀便一同离开了。
一路上通过和陈刀交谈,柳君又了解到,那私宅其实是前任县令留下的,影壁也不例外,其余家当都不算昂贵。
这县令倒也算是对得起这名号了。
诗会耽搁时间太久,加上由于魁首的奖金过多,所以发给自己的是银票,还需要陈刀帮自己去钱庄兑换成纹银。
看来今晚是来不及回青山村了。
柳君叹了口气,摸了摸身上口袋,看资金足够,便干脆奢侈一把,去了县里最大的有间客栈,提前探查一番,为明日同乾元书楼冯掌柜谈生意做做准备。
作为整个庆元县最大的客栈,有间客栈较为特殊,说是客栈,实际却带些花楼的性质,上下一共分为五层。
一层是供客人用餐的地方,不分昼夜,皆有艺伎在一楼表演。
二层是用餐的包间,外窗直通内部横廊,只需要开窗便能听一楼琴曲,若想清静吃饭谈天,房间隔音极好,关上门窗,就能做到不怕遭人窃听。
三楼是地字号客间,各类设施比较简陋,一般供外出差旅,但资金不足的商人居住。
四楼是天字号客间,各类设施齐全,内饰豪华,服务也更为周到,一般是专门供官爷和富人享用,如有需要,甚至可以叫些不可言说的服务……
五楼最为神秘,需猜谜方能入内,整层楼只有一间房,和一位美人,据说她背后极有能量,只是暂时待在这里,只卖艺不卖身。
借此打听些事情,只是这美人次次露面都戴着面纱,纵然有人成功登楼,也无缘得见其真面目。
但柳君对此显然不感兴趣。
韵儿以及如霜如雪皆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他并不认为五楼那所谓的美人再美,能胜得过自家中三位娇娘。
摇了摇头,柳君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到客栈内付了钱以后,便在四楼选了间天字号房住下了。
翌日,柳君早早便起了床,去到云来茶楼,将当日份的说说进行完毕。
“话说这刘关张三人聚集乡中五百余人投奔刘焉,三弟张飞怒斩邓茂,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又是一笔银子入账,柳君却顾不上欣喜,而是前去找到了陈刀,说道:“陈哥,昨日诗会乾元书楼掌柜找到我,有要和我合作的意思,你待会能否陪我去一趟有间客栈见一见?”
此时陈刀正在云来茶楼顶层办事,听到柳君的话,不由得一愣,随即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凭借柳老弟的才干,我一人定是留不住你。”
“也罢,这乾元书楼的冯华生跟我也有些交情,算是不远的朋友,我陪你去见一趟也好,免得你被他这个老狐狸给蒙骗了。”
说到这儿,陈刀的话音忽然顿了顿,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就是,柳老弟,我有一事相求啊。”
柳君一愣:“你说。”
陈刀呵呵一笑:“那个……柳老弟,你这三国演义每日只讲一回,听的我是心痒难耐。”
“你看,能否我花钱购买续集,你给我一人单独先讲几回,你放心!这内容我保证不往外传。”
柳君哈哈一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要想知道续集,以后您每日跟着其他听众一起听便是,我可不敢给您提前剧透。”
“要是让旁人知道,我提前把后面的章节讲给了您,那些天天着急忙慌来听我说书的人,还不得把我生撕了。”一边说着,柳君一边夸张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去去去。”陈刀没好气的笑着挥了挥手,“不讲就不讲,走吧,我陪你走一趟就是了。”
……
在大乾王朝,书籍可以说是最为重要的一类东西,毫不夸张的说,许多文人甚至将收藏的典籍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更加重要。
但在庆元县,却似乎完全相反。
最根本的原因便在于这乾元书楼。
由于县令王廉上任以后兴起的供读税年年有余,因此经过深思熟虑后,便由县衙带头,要在县城内设置一个书楼。
冯华生是全县第一个响应的,书楼建成后,又请王廉亲自起名乾元。
将大乾王朝和庆元县的名字合在一起,彰显这书楼对庆元县的重要性。
有了每年的县衙宴会诗会,还有供读税的推动,乾元书楼的生意虽然说不上火爆,但也稳中有进。
但冯华生显然并不满足于此,于是他一直在等待着那个突破口的出现。
直到柳君前去云来茶楼说书,他第一次偶然听见时便沉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