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楚昀龙就醒了,他转头望着还在沉睡的女子,眼神飘忽不定,有些复杂,然后一个旋身坐了起来,朝外头唤声,二喜连连跑进来:“娘娘,你这么早就醒……醒……”
看见是楚昀龙,立刻跪了下去:“皇上?”
“给朕更衣。”楚昀龙淡定至极地命令。
“是。”二喜蹑手蹑脚地蹭过去,拾起衣服给楚昀龙套上,眼睛不忘朝幕帘后瞥了几眼,见到傅青华还在睡,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娘娘昨夜嘱咐好的不让人进来,特别是皇上,没想到自己居然没有办到位。而且娘娘平日睡意浅,一点动静就能刺激到她,现在却毫无知觉,一定是昨夜皇上不知节制 害苦了娘娘,指不定娘娘醒了就要对自己好好惩戒。
楚昀龙感觉有些奇怪,他转头瞄了一脸郁闷正盯着床上人的二喜,冷冷道:“你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这话把二喜吓了一大跳:“奴……奴婢不敢。”
想必是和傅青华这女人有关,他破天荒地没有追问,但是心情出奇的差:“提醒华妃,过了今天,可只有一日了。”随后甩袖而去。
“娘娘啊,您可害苦了奴婢……”这皇上的脸色,估计怕是又记住自己了,这往后若是让人针对自己,如何是好。
“本宫害苦你什么?”幽幽的声音从床上传来,二喜抖了一抖:“娘娘,原来你醒了。”
废话……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想一清早就面对那种脸罢了,她抬手示意,二喜立马上去扶起她,浑身腰酸背痛,不知道那男人如何下得了手……
她扶着腰,以往常年征战沙场也不曾如此憋屈:“你这丫头,本宫不是之前给你安排清清楚楚,你还把皇上放进来……”
二喜低头抱怨:“娘娘啊,不是奴婢做的,奴婢明明记得一整夜都守着宫门,至于皇上怎么进来的,奴婢也不知道。”
傅青华闻言望了眼窗:“下回门窗记得紧闭,别让什么野猫野狗都进来了。”
二喜好奇:“什么?皇宫有野猫?”
傅青华点头,趴向一边:“二喜,给本宫捏捏腰,酸得很。”
忽然门外盆被人踢翻在地,就听见有人哀嚎:“皇上,您没事吧。”
二人心里一愣,完了……
楚昀龙之所以没走,就是注意到傅青华呼吸不协,知晓她已经醒了,就在门前窥听俩主子设了什么计谋,没想到竟说他……是野猫野狗,好不气愤,便又被来给傅青华洗漱的宫人看见,愈发恼怒,踢翻了盆走了。
傅青华一躺,就躺了半柱香,换装去了宗人府,宗人府的吏臣一听有妃嫔要来,便停刑了,客客气气地跟在傅青华背后:“娘娘这是来做什么?”
“本宫要提审昨日送进来的盗窃宫女。”傅青华淡淡回答,入鼻满满血腥,她不由得抬袖捂住口鼻,许是做了女子常年不经战场,现在居然抗拒腥味。
另外一边二喜更加承受不住,直接呕吐,傅青华注意动静,退步询问:“怎么了?”
“没……没事儿,娘娘,不用管奴婢。”
傅青华盯着她这表情,多半猜到她是因为自己之前在这受刑,留下了后遗症,心生恐惧,也没有催促:“你就留在这里候着本宫,本宫亲自去审问。”
“那怎么行啊,娘娘。”
没等说完,傅青华招手:“来一个,跟本宫走。”
宗人府是关押的地方,看眼前这情形,和牢狱差不多,都设起牢房,想必也是经过楚昀龙的答应,他这做法,无非就是多了另一座杀人牢狱。
那几个宫女在最里面,跟在傅青华背后的是掌事的,他派人去把宫女抓了出去吊挂在铁链上,不过一个晚上,她们便浑身是伤,虚弱不堪,傅青华不忍直视,颇为佩服这些人的手段,一夜就能至人于死地。
“你们都退下……”傅青华坐上主座。
“是。”
一行人不见踪身影,傅青华才慢悠悠把玩手里的帕子:“本宫来,是想问你们一件事。”
她们皮肉皆开,血顺着流下来,却没人敢搭话,其中有一个宫女,看上去年龄比其他人打,冷笑道:“娘娘居然也会有事要问奴婢们。”
傅青华对她的态度,并不在意:“若是回答,本宫可以放你们出去。”
众人惊,似乎有了希望,只有刚刚搭话的那位又道:“娘娘别糊弄奴婢了,娘娘既然都已经把奴婢送了进来,哪有说出去就出去的道理。”
这宫人,倒是嘴硬得很,傅青华不想浪费时间:“本宫昨日听你们当中有人说,见过不久前有位运菜民夫进宫,可有此事?”
众人摇头,那位一直说话的宫女却没有动作,夫青华转向她:“你说的?”
“是奴婢说的。”
“那你必然见过那人长什么样?”
那宫女沉下嗓子,想了想又艰难道:“他……托着两个大罐子,说是里边是皇宫采办的菜色,没人好奇,也就送进来了……咳咳……”
“那好,你把那人模样说出来……”
“个子不高……是个壮汉,衣裳滥缕,黑靴,对了……左眼有疤。”
傅青华点头:“那好,本宫放你出去,你帮本宫办件事,事若做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娘娘……莫不是在骗奴婢?”
“本宫说的话,从来作数。”
说完,傅青华唤来几个人,把挂着的宫女放了下来,她指着刚刚那宫女,命令:“她先送去长门宫替本宫办事,其余人暂且不动。”
“这……”掌事的犹豫起来。
傅青华一个凌眼,吓得他立马噤声,傅青华起身:“若是本宫发现你们违抗命令,定要这宗人府天翻地覆。”
“是是,奴才等不敢……”
傅青华挥手,有些眼力劲的立刻上前扶起那宫女,朝外边走去,二喜看见这情形,忍住心里的反胃,迎上去:“娘娘,怎么样了?”
“二喜,你拿着令牌出宫,去傅家找丞相要一些人,然后挨家挨户地找一个左眼有疤的男子,并把他们叫到长门宫。”
二喜点头,赶在傅青华回宫之前已经拿了令牌出宫去了,傅青华让人先替那宫女敷药治伤,突然有宫女来报:“娘娘,方才方太医来过,见您不在就走了。”
傅青华放下茶,皱眉:“他来做什么,烨皇子又出事了?”
“没有没有,他让奴婢告诉娘娘一声,烨皇子气色好得差不多了,再过两三日就会醒来,让娘娘不用担心。”
听到这儿,傅青华浑身警惕放了下来,她这几天忙这忙那,居然忘记去找方长修打听消息了,现在念到烨儿恢复,心里一瞬间安心下来,不过她此刻主要的是,让那澜常在付出代价,这才对得起自己的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