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再杀一次？
一时不察，锋利的水果刀划破了我娇嫩的食指，鲜血止不住地喷溅，疼痛使我的大脑开始嗡嗡作响。
片刻后，我的意识清醒了。我面无表情地举起仍在滴血的手指在水管下冲刷，然后利索地贴上创可贴。
环顾空荡荡的房间，我忍不住一阵眩晕，是早上没吃早餐引起的低血糖。
自从顾鸣走后，很久没人管我了。
哦，不是走，是被我装起来了。
我起身回到厨房，一个巨大的冰柜矗立在那里有些突兀，幸好新家离原来的房子很近，否则冰箱里的顾鸣早就该被人发现了。
我摸了摸顾鸣依旧帅气的脸，忍不住再次掐住了他的喉咙。
三年前，顾鸣出轨了。
在那之前，我已经买好了婚房，期待和他的婚礼。但是却在那晚兴奋的失眠中，发现了他出轨的事实。
其实他的种种行为早有端倪，只是我一直不肯相信，现在事实摆在我的面前，我只想杀了他。
为什么不杀了那个女的？不，如果他自己洁身自好，别人怎么能勾引他？还是顾鸣最该死！
所以当顾鸣醒来时，就看见我拿着一把水果刀对着他。
看着我手里的手机，顾鸣宕机的大脑立马清醒了，跪在床上和我求饶：「西西，相信我，我最爱的还是你，西西。」
我嘴角勾起一个寒冷的笑意，「已经晚了，我不想听。」
看着他胸口的鲜血开始喷洒，我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如果他不转移我的钱，或许我会放过他？
我早就知道他拿我的手机小笔小笔地转账，但是为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我也不在乎。
直到今天，顾鸣已经快要将我的存款耗完了。
收款人竟然是他的小三，这可真够讽刺的。
等到顾鸣彻底咽了气，我费力地把他抬进了浴室，冲洗得干干净净后，才重新放入冰柜。
就在这里陪我吧，顾鸣。
7
顾鸣死后，我开始感到空虚，没有人再陪我一起煲剧，一起打游戏，接送我上下班。
尤其是同事的打趣，引起了我的恐慌，「你那个二十四孝男朋友呢？最近怎么没听你说他来接你下班了？」
对啊，我男朋友呢？
我开始四处寻找顾鸣，给所有和顾鸣有交集的朋友打电话，包括我自己的朋友。
没人有他的消息，没有，他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开始患得患失，每天提不起精神。朋友都以为我是受了失恋的打击，给我一连串地介绍男朋友。
看着一个个光鲜亮丽的年轻男人，我内心毫无波澜，我告诉自己，我一定会找到顾鸣，他逃不掉的。
我的头越发得痛了，去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后，医生摇了摇头，帮我介绍了另外的医生。
看着诊室门口的“精神科”几个大字，我的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难道我已经往精神病方向发展了吗？
我不能接受，所以仓皇而逃。
呼吸着新鲜空气，我惊觉该回我自己的家看看了。可是我打开门发现了什么？
「白霏霏，你怎么会在这里？」看着白霏霏带着手套脚套，在我的屋子里走来走去，我警惕地开口问道，「非法闯入民宅，我可以告你。」
白霏霏似乎没想到我会回来，怔愣了片刻才开口：「听说你现在精神不太好，没想到还知道这个。」
我听出她在嘲讽我，气得赶她出去，「赶紧走，我这里不欢迎你。」
她被我推得一个趔趄，摔在了门外，我听见她冷嗖嗖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
「我会找到他的。」
我知道白霏霏说的是顾鸣，但我根本不在意，顾鸣早已经被我转移了，谁也不可能找得到他。
只是第二天出现在我家门口的警察，还是让我变了脸色。
「警察叔叔，有什么事吗？」我无辜地问道。
「配合调查。」一个黑瘦干练的警察面无表情地开口。
我藏在袖里子得手紧紧地握了握拳头，肯定是白霏霏那个贱女人胡言乱语了些什么。
对待警察人人都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感，我也不例外。
不过警察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可怕，除了例行公事的问了我一些顾鸣相关的问题，并没有为难我什么。
毕竟我的身份是失踪者家属。
顾鸣是个孤儿，这也是为什么警察现在才找上门的原因，在白霏霏回国前，没人会想到去报警。
我低下头，掩住了眼底的笑意。
「警察叔叔，一定要找到顾鸣，不管是人还是……」
「我们会尽力的！」看着我瘦削羸弱的身体，警察看我的眼神格外温和。
出了警察局，我随意地四处逛了逛，直到天色将黑我才慢悠悠地回家。
刚下电梯，我就看到了守在我家门口的警察，下意识的我想按开电梯门，却被发现了。
「麻烦再跟我们走一趟。」这次的警察有些面生，我心里有些慌。
坐在警车里，窗外的景色呼啸而过，而我也在绞尽脑汁地思考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坐下，我不再拘谨，甚至还主动询问需要我配合的事项。
警察把一堆资料摆在我的眼前，几个大字跃入我的眼中。
“鲁米诺试剂”是什么我很清楚，现场用漂白剂洗刷过许多遍，不可能有什么遗漏，我的心定了定。
继续翻下去，我终于忍不住色变。
「在卫生间浴缸旁缝隙及马桶周围发现少量血迹，经化验鉴定为失踪者顾鸣。」
我的头一阵发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等警察盘问什么，我的脸色先出卖了我，我不得不在抗拒从严坦白从宽的巨大横幅中，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是顾鸣先出轨的。」我激动地开口，「我那么爱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我把顾鸣对我的恶行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但警官们似乎司空见惯，没有任何人对我表示同情。
我怒了，开始口不择言，无差别攻击，事到如今我根本什么也不怕了。
「那顾鸣的出轨对象呢？你就没找她麻烦？」一个警官似乎对我这种行为不能理解。
我愣了一下:「她？我找她做什么？可怜人罢了。」
我不屑地把玩着我的头发。
我就这么被关了进来，因为我是极度危险人物，没有安排人和我住在一个房间。
这期间也没有人来看过我，除了两个穿白大褂的，对着我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我很不耐烦，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
在这里的日子很无聊，什么也没有，我除了逮蚂蚁蟑螂玩，也没别的事可做。时间长了，一些短头发的女人渐渐地和我攀谈起来。
对于顾鸣，我又爱又恨，所以每天我把他挂在嘴边，把他从小到大的事迹说了一遍又一遍，有胆大的问我：「姐，你是怎么杀了他的？」
「杀他？不不，我没有杀他，我神秘一笑，他正在这里陪着我呢。」
有胆小的被吓到，缩着胳膊蹲到角落里去了，不肯再理我。
我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日子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