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洛归尘昨天钟伯来给她交账时洛归尘无意中发现的。洛归尘倒是没想到她竟会体恤下属到了如此境地,也不由得感叹,她这么得军民的心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苏北辞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加阻拦,也省的洛归尘再费唇舌了。只不过,洛归尘总觉得苏北辞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怪的。突然之间眼含柔情的看着她是个什么鬼?
大臣们纷纷扶着腰吸着冷气挪移着朝殿外走去,洛归尘自然也随着一起准备打道回府了,只是还没走两步,苏北辞突然出声喊住了她,声音不复朝堂上的梳离客气,倒是有些亲昵“尘儿!”
洛归尘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极不情愿的转过身去,面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不解“摄政王还有事么?”
“尘儿...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知道,你在边境出事我贸然公布了你身亡的消息,昨天你那么生气也是应该的,可我都是有苦衷的”苏北辞走到洛归尘面前,言辞恳切的望着她,温润的眸子里七分伤心三分悔恨,如果不是洛归尘早已明白他的真正为人,怕不是要被他这个样子骗了去。
“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我慢慢跟你解释...”
洛归尘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副样子,头疼的揉了揉额头,眼睛不自在的飘向他的身后。恰好看见苏北辞身后君清澜像是松了好大一口气一般,扶着小太监的手正迫不及待的离开这个地方。他似是感知到了他们这边发生了什么情况,漆黑发亮的眸子又往这边瞥了一眼,恰好与洛归尘看过去的目光对上。
隔着一些距离,洛归尘看不清他眸中神色,只觉得那人对上她的目光时身体似乎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像小孩子那样蹦跳着消失在了洛归尘的眼帘。这个皇帝倒是有点意思,洛归尘的目光好奇的追随着君清澜的身影离去,直到看不见了还下意识的试着探了探头。
“尘儿?”苏北辞发现自己说了半天,对方根本没在听,不由顺着洛归尘的目光望过去,然而除了那把金光闪闪的龙椅,也没别的了。他心中疑虑渐消,又看向洛归尘唤道。
不用想洛归尘就知道苏北辞在打什么主意。无非是借此试探她如今是否还对他余情未了,如果有可能他还是不想明摆着与她为敌而已。不过他显然想的太过天真了,且不说她如今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单是昨天池嘉怡一事她就不得不怀疑这苏北辞是不是被以前的她耍了一把。她越来越感觉以前的那个她对苏北辞的痴心恋慕未必为真。
“不必了,摄政王之所以那么做自然有摄政王的道理,不必给本将军解释”洛归尘平静地看着苏北辞,好像他们就只是朝中同僚,在讨论政事而已。不过苏北辞显然并不这样认为,洛归尘这明显与他划清界限的态度反倒让他觉得洛归尘是真的在与她闹别扭。
“尘儿,我们之间这么久的感情,难道你都不相信我吗?”苏北辞坚信了洛归尘只是在闹别扭之后,心里的警惕渐渐松弛下来,使出那个向来百试百灵的招数,拿他们之间的感情说事。
只见他神情黯然而又失望的看着洛归尘,仿佛洛归尘的不信任对他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
宣德殿内的大臣们早走光了,现在只余下几个洒扫的小太监远远的缩在角落里,以往他们早该打扫完毕了,只是今天摄政王和大将军两人处在中央,他们谁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只能自认倒霉,心里祈祷这两位大神赶紧走吧,可千万不要殃及池鱼啊。
“本将军自然是相信摄政王的,摄政王为国为民,不仅本将军相信,相信全天下的百姓都是相信摄政王的”洛归尘叹了一口气,有些不耐的看向苏北辞。虽然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浅浅的黯然让任何人看了都不忍心拒绝,可在她的眼里只觉得厌烦无比。
“本将军还有军务在身,摄政王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本将军就先走了”洛归尘不等苏北辞在说什么,转身往门口走去。她脚步如影,瞬息之间就已经走出了几步之远,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
苏北辞看到洛归尘要走,情急之下快走几步就要拉住洛归尘的手臂。然而就当他要碰到洛归尘的衣角时,洛归尘下意识一阵袖风甩过去,虽然中途猛然想到苏北辞的武学功底收敛了一大半,没想到竟还是把苏北辞逼得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站稳。
洛归尘回过头看向苏北辞,眼神微微惊讶,她知道苏北辞功夫不高,可也没想到差到如此地步。然而就在她出手的一瞬间她就明显的感觉到一阵浓烈的杀意从四周散发出来,幸好她收了手,否则今日在这宣德殿就不会那么好收场了。她没想到苏北辞竟然谨慎到了如此地步,上朝都要带着随身隐卫。
苏北辞回过神来十分惊诧的看向洛归尘,似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洛归尘竟会对他动手。两人相顾无言,气氛一时尴尬起来。缩在角落里的小太监们看见这两人竟然动起手来,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只觉得这偌大的宫殿之内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一阵阴风,刺他们背后发凉,只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洛归尘淡淡的往四周环视了一圈,微微勾起的嘴角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又讥诮的看向此时脸色不怎么好的苏北辞,道“摄政王又何曾相信我呢?”
若是她真的对苏北辞起了杀心,他的隐卫们对她发动攻击连犹豫都不会有分毫。
防备到如此地步的两个人,又何谈感情。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洛归尘随意的扬手理了理翻飞过来的衣袖,嘲讽的冷哼一声,斜睨着苏北辞缓缓道“整天周旋于两个女人之间累么?凭借两个女人稳固下来的位置坐着舒服么?”
洛归尘眼看着苏北辞俊美的脸渐渐扭曲起来,眼神里虚假的柔情渐渐破碎,隐藏于深处的阴狠渐渐显露出来,心里反而愉悦起来。还是这个样子的苏北辞让人看着舒服。目光复又落到他隐在宽大的朝服中捏的嘎吱作响的拳头上,洛归尘挑了挑眉,不怕死的嗤笑一声,“怎么?敢做,却不让人说啊,你的摄政王不就是这样来的么”
在外,以前的她手握重兵坚定的站在他这边,在朝,池言慵一再的维护与支持,如果没有这些,他怎么能这么容易就震慑住了文武百官,坐稳这摄政王之位?如今根植繁盛了,站稳脚跟了,就看不惯她了,要斩草除根了?
呵!做人可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你都做了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事到如今,又何必要惺惺作态?”
洛归尘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北辞要是还觉得她仅仅是对自己对她死讯的态度而心有不满的话就真的太天真了。他看着洛归尘似笑非笑的眼眸,心里惊疑不定。要说他在洛归尘背后搞得小动作可真是太多了。可到底洛归尘知道了什么,能让她突然对自己态度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你都听说了什么?”苏北辞眉头难得的凝重紧张起来,试探的向洛归尘问道。她要是知道了一些其他的还好,可若是让她知道了那件事...
按照洛归尘的性格,她一定会对他不死不休的,他必须要先下手为强才行!
可当年的那个案子,他明明已经处理干净了,按理说不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让她得到消息啊。
“摄政王觉得我应该听说什么?”洛归尘看苏北辞一闪而过的慌张,眼睛危险的微微眯起,一股冷色从眼底一直蔓延到心里。看来苏北辞做过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啊。
“那些都是挑拨离间!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反目成仇,让东龙国内乱他们好趁机反攻!”不对,若是洛归尘真的知道了当年的那件事情,不可能还会如此平静。苏北辞心里思索片刻,为今之计什么都不要承认,洛归尘就算是察觉到了什么也肯定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
洛归尘头疼的摇了摇头,以前的她到底对苏北辞有多死心塌地啊,让他总觉得自己就真的他说什就信什么?
“摄政王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本将军在战场上还行,这些东西就不是很懂了”洛归尘明显是很敷衍的回了苏北辞一句,转过身看了一眼殿外早就升到正中的太阳,懒懒的摆了摆手“本将军要回去用膳了,摄政王也赶紧回府吧,免得又让侧妃等着急了”
话落,洛归尘眨眼之间已经到了宣德殿外长长的石阶之下,几个起落之间便消失在了这宫墙之内。
“去查,务必查清洛归尘最近在和什么人来往!”苏北辞看着洛归尘潇洒飘曳的身影,心里惊怒交加,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的这句话。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洛归尘对他言听计从的样子,如今她这番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做法,他莫名觉得心里堵得慌。
“是!”一声低沉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在这空荡荡的大殿内回响着,着实诡异的很。苏北辞却是习以为常,只是那几个洒扫的小太监却被这骤然响起的人声吓了一跳,其中一个一时不察竟惊呼出声来。
“摄...摄政王,饶命,奴..奴才...”苏北辞的目光被吸引过去,眼神里还残留着的阴狠吓得小太监屁滚尿流,头不要命似的往地上磕,极度的恐惧中舌头抖得都抬不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苏北辞像是才注意到这些人的存在,看着他们跪地求饶的举动漆黑的眼睛渐渐染上一抹血色,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他缓缓抬步往外走,正午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好像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而他的身后,稀稀落落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洛归尘的确是饿了,早晨没来得及吃饭,又被苏北辞耽误了半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他说话尤其消耗心神的原因,她现在肚子里空空如也,极度想念将军府可口的饭菜。
不过快到宫门前时却偶然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宫门处探头探脑,他隐藏的并不算好,然而过往的侍卫却好像没有看见一般,任他自己躲侍卫躲得起劲,还以为自己有多厉害似的。
是什么人能在皇宫里这么胡作非为,甚至连大内侍卫都不敢管?
终究还是好奇心战胜了洛归尘的口腹之欲,她悄悄的走到那人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脚步跟在他的后面,那人竟然也没有发现。
突然,有一对巡逻的侍卫走来,只见他先是慌乱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朝着一个看起来可以藏身的角落跑去。那哒哒的脚步声要不是侍卫们放水早被抓起来几百回了。然而那人完全不觉,偷偷的看到侍卫们走过去,还难掩兴奋的握拳给自己打了一个气。
这一来一回洛归尘已经看出来这是谁了,正是那个在朝堂上磕磕绊绊,却恨不得立刻下朝走人的皇帝君清澜。洛归尘不由得疑惑,他是怎么一个人跑到宫门口来的,苏北辞难道就这么放松警惕吗?
一码归一码,这君清澜的行为却着实令她忍俊不禁了洛归尘实在是看着好笑,忍不住轻轻地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头,小声询问道“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那当然了,我*这么顺利的躲过这些...”君清澜有些小骄傲的扬了扬头炫耀到,然而在看到身后的洛归尘时声音顿时消失了,一双好看的凤眸瞪的大大的,不可置信的指着洛归尘,“你...你...”
“嘘--”洛归尘看他要大叫起来,赶紧假装紧张兮兮的示意他小点声“你想被发现啊?”
君清澜果然听话的点了点头,小心的往四处看了看,才有些激动的向洛归尘道“我知道你,你是刚刚的那个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