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归尘看着玉珏苍白的像是一具尸体一般的脸色,无奈又担忧的叹了一口气,小心的将露在外面的手臂放回被子里,这才对着面前的几名黑衣人淡淡的调了一下眉梢,陈述道:“乌涂国人?”
掣不动声色的从洛归尘的眼前让开,只是仍旧警惕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对面的人各个都裹着黑布,浑身上下就只露了一双眼睛出来,听了洛归尘的话眼球一颤,茫然失措的互相看了一眼,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她是怎么认出来的。
乌涂国人体貌特殊再加上神秘的巫术,想要认出他们并不困难。但是他们似乎十分忌讳被说出身份,闪着诡异的幽光的眼神霎时杀意弥漫,几人心照不宣的都摸上了怀中的铃铛。
洛归尘只淡淡的瞥了一眼他们的动作,不屑的勾起一边嘴角,他们的巫术早就对她免疫了,就算他们将铃铛摇碎了也是无用。
她闲适的又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身前的小矮人,“给你们个机会,说出偷袭玉公子的原因,本将军还可以考虑给你们一个全尸”
洛归尘自认为自己说的还算诚恳,哪想人家根本就不打算领情,尖锐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高傲与鄙视,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即将要被他捏死的蝼蚁,“无知小儿竟敢如此大言不惭!”
话音未落,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夹杂着嗡嗡的诵读声在耳边响起。
洛归尘也不急,就双手抱胸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表演,饶有兴趣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乌涂国人的巫术也不过如此”
“不可能!”果然,那人像是见了鬼一般,瞳孔瞪大了一圈,不可置信的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
见他这般惊慌失措的样子,洛归尘啧啧的摇头,这承受能力也太差了,上一个可比他淡定多了。
嗯,毕竟上一个是亲手将她带到这个世界来的。
“不可能!你、你肯定屏蔽了听力”那人看了一眼同样毫无反应的掣,像是找到了很好的解释一般,眼中重新又燃起光亮。
这整个大陆,没有能不受他们巫术的影响的,几人无不大惊失色,隔着一层蒙面的黑巾洛归尘都能猜出他们的面部表情该是怎样的精彩。
“你觉得是那便是了”洛归尘看了一眼掣无所谓的淡淡出声。掣确实是被她提前叮嘱封住了自己的听力,只是她自己,那就随便他们怎样想了。
掣接收到洛归尘的眼神,沉默的走到几人面前,手腕带着手中的长剑一转,在他们手忙脚乱的拿出另一种工具的时候,便已经被他快如闪电一般的速度制服在地。
“不错不错,此等身手做一个小小的皇家隐卫实在可惜了”洛归尘真挚的夸赞道。
此等身手,此等镇定,要是能投身军营,想必又是一员大将......
“属下不敢,保护主母安全是属下职责所在”掣古井无波的眸子在洛归尘身上几不可查的停驻了一瞬,又面无表情的站到了她的身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没过多久府中的巫术便自行解除了,很快就来了几个士兵将几名黑衣人给拖到地牢里去了,洛归尘也不着急去审问他们,毕竟是冲着玉珏来的,她怎么着也要先问问玉珏的意思。
玉珏静静地躺在床上,外面的大地被太阳烤的火热,而他却盖着厚厚的棉被还在止不住的发抖。洛归尘最后深深看了一眼他虚弱的眉眼,淡淡叹了一口气。
她看的出神仿佛陷入了什么沉思之中,清澈的眼眸里明明暗暗交替着不断变换着,显得有些深不可测。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转身的瞬间,床上那原本昏迷不醒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淡淡的垂着眼睑,嘴角慢慢的扬起一抹苦涩。
洛归尘先去看了一眼白妙芙,她好像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一般继续捣着手中的药草,俨然已经不记得刚刚自己的反常了。
安抚好白妙芙之后她又简单地将整个府邸排查了一番,并没有产生任何的伤亡,府里的一应事物也与平常一般无二。
洛归尘几乎已经确定这乌涂国人就是冲着玉珏来的,而且看他们之前的架势,仿佛就是要取玉珏的血。她记的没错的话,上一个被乌涂国人取血的还是君清澜。
君清澜是青龙后裔,青龙国的正统皇室后裔,乌涂国人取他的血必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他们取玉珏的血又是什么原因呢?
直到晚上,玉珏终于醒了。
洛归尘像往常一样将药给他端过去。以前都是青衣伺候着他喝药的,只是青衣今日伤的不轻,现在还在白妙芙那里昏迷不醒呢,只能洛归尘亲自去喂了。
隐藏在暗处的掣面无表情的看着洛归尘轻轻地将药给玉珏吹凉喂到嘴边的动作,默默地拿出了怀中的纸条用一种特制的笔在上面记着什么。
玉珏本就浑身无力,此时看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更是感觉连手指都*了一半。他近乎痴痴的看着洛归尘,僵硬着脖子前伸将递到嘴边的药水饮下。
他自小就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早就对各种药的苦涩免疫了,无论多苦的药他都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只是此时他却无比的希望自己可以尝到那勺中的味道。
哪怕是呛人的苦涩,总也比像饮水一般平淡的好。
洛归尘一抬头看到的便是他那七分含情三分苦涩的眼神,不由得一时怔楞在了原地。有些疑惑他那复杂的眼神到底是因何而起。难不成勾起了他的什么伤心往事?
想到这里洛归尘了然了,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着手中的动作,生怕触碰到了他人的伤口。
只是玉珏看到她茫然的目光时便知自己失了态,赶紧收敛了直白的火热,有些难堪的瞥向了另一个方向。缩在被子里的手指难耐的抽动了两下。
看到玉珏这个反应,洛归尘则是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两人一个生怕碰到对方的痛处,一个满心复杂既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道,更酸涩于自己的这副残破的身子已经时日无多。
气氛霎时就像凝固起来了一般,尴尬的让人不知道要把目光放到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