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静诗突然出现在门口。
她最近很长时间没来舞蹈社,一是后背的伤要养,二是薄爷不来,她也没什么心思。
但因为陆时柒离职,姐姐接了陆时柒的班,因为在医院住着不能来上,就由她顶着。
洋洋家长一听,想到自家孩子还在人家这上课呢,立马就恭恭敬敬的道歉:“老师好,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是我带的不好呗,我是让你孩子给玻璃砸伤了,还是体罚她了?就听到您一口一个讨厌。”
家长脸色一白:“我不是说您讨厌——”
“得!”杨静诗打住她:“废话就别多说了,你们要转学就赶紧的,我还不愿意带呢,就你孩子这水平,学十年也学不成器。”
“你怎么侮辱人你,你有没有点师德啊!”家长原本一直忍气吞声,听到杨静诗说孩子,也忍不住了,立马跳出来和她掰扯几句。
“你孩子就是不成器还不让人说了,蠢货一个!”
杨静诗一边骂,一边把洋洋从陆时柒身上拉开,内涵的看了陆时柒一眼,对洋洋说:“你是狗吗,光闻着屎味就往边上钻。”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杨静诗端着红彤的脸一脸错愕。
谁也没想到,陆时柒动作会那么快,她直接就着杨静诗拉洋洋的那只手,扯过来的瞬间,抬手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爽吗?要不要帮你报警?”陆时柒漫不经心问。
绝了!
下课匆匆赶来的安笑笑脏话狂飙,直呼柒姐牛逼。
跟过来看热闹的几个女生,虽然嘴上没说,也确实觉得陆时柒挺牛的,一时间都看呆了。
刚刚杨静诗那一番话,确实有点故意找茬了,还骂人孩子是狗,陆时柒是狗屎……
这要是她们,估计也只会背后狠狠骂回去。
原本杨静诗的党羽几人都互相对视一眼,从各自眼底不约而同的看出对方的心里话:
陆时柒,挺刚的。
事情以苏檀拉着杨静诗狠狠批评一番并且和家长道歉告终。
白白挨了陆时柒一巴掌还没能还手,陆时柒走的时候,杨静诗看着她的每根头发丝都是恨的。
洋洋暂时被安抚着留了下来,3班也交由安笑笑一并带。
陆时柒回医院,正好碰到一直负责她母亲的主治医生在病房里。
进门,听见曾医生说:“时间长了,还有些舍不得您离开,但我们做医务工作的,还是希望和您说声,再也不见!”
陆时柒这才知道,原来妈妈偷偷的递交了出院申请。
“妈,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啊?说不定你现在的身体还不适合出院呢?”陆时柒蹙眉。
虽然最近妈妈的身体有所好转,舞蹈室里,母亲突然的应激反应还是让她心有余悸。
“傻孩子,妈妈都康复了自然要出院,况且,医生都允许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顾淑华慈爱的看着女儿,目光柔和又恬静。
其实她这么急迫出院,也是最近老是会出现幻觉,半夜里,老是看见些奇怪的人,一醒来,病房里又是安安静静的。
她想着也许是在这间病房住的日子久了,说不定,换个环境会有改善。
当然这些话她也不会告诉柒柒。
她抬手,温柔细致的将柒柒额前的碎发都拢到后面。
她才不到二十岁的女儿,已经够辛苦了。
陆时柒和曾医生聊了很久,又额外帮母亲配了很多药,再三确认只要不受刺激,母亲情况就会慢慢好转,陆时柒这才安心,带着母亲一并回了出租屋。
学校休假的事情她没有和母亲说,陆时柒每天到了点,就起床出门。
去薄爷要求还债的豪宅做装修。
房子明显是座新宅,在杭城最繁华的地带,被珍稀的植被围起,一户一院的划分,风景宜人。
陆时柒绕过小路走进去,乍一看外观,像是个粉色的小城堡。
她进去时,工人已经在装修了,薄爷出手,自然一切都是最好的,所有的材质都是用的顶级,无甲醛无粉尘,她只需要简单的布置房间的格局就好,事情其实不太多。
陆时柒规划着一家四口的需求,还是努力分出了三个房子的布局。
等她和装修师父一齐商量好,已经是晚上了。
她随便扒了两口饭,打算再去监监工时,发现手机响了一下。
上次没能接到母亲的电话,她特意设置了响铃。
是母亲的语音通话。
陆时柒接起来,就听到那头极短的一声:“哈。”
紧接着就掐断了电话。
陆时柒警铃大作,直觉让她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
她和装修团队打了招呼,着急就往家里赶。
一边回拨母亲的电话。
一路来到小区门口,陆时柒抬眼看她房间的窗户灯,是关的。
再也顾不上什么,她直接踹开门锁冲进去。
按亮灯,大声喊道:“妈妈!”
“小柒,我在这里。”
顾淑华跌坐在床底下,双手抱膝,整个人憔悴的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
“妈妈,你怎么了?”陆时柒惊慌的跑过去,拉着床上的被子往她身上盖。
“我没事柒柒,只是做噩梦了。”顾淑华轻声道。
“那我扶你上去。”陆时柒松了一口气,扶着母亲起身。
顾淑华腿脚发麻,踉跄了一下,陆时柒忙伸手,无意间摸上她的背,轻笑:“妈,你冒冷汗了。”
原本是她舒了口气之后的挪揄,顾淑华缺明显的身体抖了抖。
像是惊惧之后的害怕。
陆时柒心惊了一下,眨了眨眼,说:“妈,只是场噩梦而已,你别怕。”
“嗯嗯,柒柒说得对。”
她明显感觉到,母亲抓着自己的手紧了紧。
她什么也没说,洗澡关好门窗,一张床上的两人,各怀心事。
次日,陆时柒先去了躺医院。
她直接找照顾母亲的曾医生,却被告诉曾医生休假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但母亲事出紧急,其他人也不了解母亲的病情,陆时柒只好唐突拨通了曾医生的电话。
“曾医生您好。”
“哪位啊?”
那边似乎很嘈杂,听不太清声音。
陆时柒便大声说:“我是顾淑华的家属,我母亲前两天出了院,夜里会感觉到害怕做噩梦,还流虚汗,您觉得这正常吗?”
曾医生哈哈大笑了几声,声音里全然没有往日的端正古板。
陆时柒也没起疑,想着可能是曾医生放松时人会更开朗些。
她听到他笑着说:“陆时柒,这就是人的正常反应,难道你不会做噩梦吗,别太大惊小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