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白念苏刚才在电话里的描述,靳遇珩基本上是能够确定她现在是正在被人跟踪的,所以前方的脚步声,到底是白念苏还是那个跟踪她的人?
靳遇珩暂时还不能确定,所以身形一闪,直接躲到了胡同拐角处的阴影里。
由于脚步声越来越近的缘故,所以靳遇珩基本判断出了那是女人的脚步声,而且应该穿的是高跟鞋,靳遇珩看准时机,从阴影里退出来,刚好撞见迎面朝着自己跑来的白念苏。
“站住!别跑!”
靳遇珩正准备开口喊,却听见从白念苏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声线有些粗犷,即便是隔了这么长的一段距离,但是那个人的声音还是中气十足,靳遇珩基本上能够确定应该是一个有经验的练家子。
正在急速奔跑的白念苏,右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抓住,情急之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
却被靳遇珩一把捂住了嘴。
“别出声。”白念苏的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心里一瞬间便知道了拦住自己的人是谁。
与此同时,捂住她嘴巴的男人拉着她往旁边的阴影中躲去,不知道为什么,白念苏的心竟然在这一瞬间莫名地镇定了下来。
两个人在拐角的阴影中蹲下,因为旁边堆砌着一些其他的杂物,大部分都是一些破碎的砖头什么的,因为这一片地方旁边有着好几个建筑工厂,由于常年施工的缘故,所以会有一些违反规定的工厂将废弃之后不方便处理的材料堆积在这里。
杂物一多起来,能够允许人躲避的空间便不是很大了,加上白念苏整个人的身体是被靳遇珩给护着的,所以此时此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便显得有些近了。
白念苏背对着靳遇珩,觉得有些不自在,便准备往旁边挪开一点,正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却听见靳遇珩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藏在这里,不要出来。”
男人的声音依然很冷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靳遇珩的话音落下,白念苏的心头却微微一动,都已经过去这么久的时间了,自己竟然还将他说话的一些语气记得这么清楚。
这个男人向来就是一个很会掩藏自己情绪的人,所以平时即便事情的事态再严重,他都永远不会失态,永远都是那么地处变不惊。
即便是在三年前发现被自己最爱的女人背叛了的时候。
那一天的情景仍然清晰地存在于白念苏的记忆里。
当时是盛夏,天气很热,男人进了卧室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打开了窗户,夕阳混合着空气一瞬间洒了进来,落满了整个充斥着两人一起生活的气息的房间,也落在了坐在床边的时音的脸上。
当时靳遇珩的脸隐在了窗帘的阴影里,因为是逆光,时音也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那天下午,靳遇珩就那样在窗边站了很久,却终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便离开了,而时音便也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在床边坐了一下午。
那是在事情发生之后的三个小时之后,靳遇珩所作出的反应,也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反应。
时音原本以为那时候的靳遇珩是一时还没有接受现实,所以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什么,所以态度才会那么冷淡。
可是就在第二天,靳遇珩便再次和她坐下来把话摊开说了,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说是唇枪舌战,但是又不是,因为说话的内容并不算多。
没有狗血的控诉,也没有恶狠狠的报复,靳遇珩的态度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这令当时的时音感到惊讶。
平时也就算了,在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之后,那个男人竟然还能够保持足够的冷静,或许,只有一个解释——
他不爱时音,心里根本没有时音。
否则的话,又怎么能做到那么泰然自若。
直到事情发生之后的很久的某一天,白念苏终于想通了,知道了有一个说法,能够很好地解释当时靳遇珩为什么会是那样的态度。
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对与他同级的任何人的态度都几乎挑不出错处,所以便给人造成一种他们很慈悲、大度、温和的感觉,但其实他们的骨子里却是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上心。
因为不在意任何事物,所以才会对任何事物都是同一个态度,没有任何区别。
白念苏还在自顾自地回忆着,思绪却突然被一阵近在咫尺的脚步声给打断了,是跟踪她的那个男人!他追上来了!
白念苏的心里泛起一阵紧张,说时迟那时快,挡在自己前面的靳遇珩的影子已经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并不昏暗的光线下,白念苏将眼前的情景看得真真切切,靳遇珩人高腿长,长腿一伸便直接一脚把那个跟踪白念苏的男人给踹倒了。
其实从对方丰富的经验和判断力来说,完全是很有可能躲过这一脚的,可是因为他是一刻不停地从后面跑过来,身体带有很强的冲击力和惯性,因此即便察觉到了前面似乎有危险,但是早就已经刹不住脚了。
所以只能硬生生地挨了靳遇珩的这一脚。
靳遇珩从外表看上去虽然不是体格非常健壮的类型,但是白念苏一直都知道,哦不,准确地说,是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年里一直都知道,靳遇珩常年有健身的习惯,而且处于那种复杂环境中的他,早就将最基本的防御以及攻击套路深谙于心。
男人应声倒地,发出一声闷哼,白念苏甚至觉得地面上的灰尘都被撞击得飞扬了起来。
但是练家子毕竟是练家子,那个男人的反应还是很快,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便马上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这样一来,他便和靳遇珩面对面地对峙了。
藏在阴影中的白念苏默不作声,心里也是一片平静,跟踪她的男人看上去虽然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但是两个人几招拆下来之后,白念苏基本能够确定,那个男人根本不是靳遇珩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