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泽凤眸里刹那间燃起血腥的怒火,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嘶吼着用手直取姜瑶真的脖颈。
他要掐死她,现在,立刻!
姜瑶真像是早就看穿他的动作,她轻巧地向后退了一步,便躲开了他的攻击。
匕首也被带着向外一抽。
“噗嗤——”
利刃离开血肉的声音黏腻而沉闷。
一股温热的血柱从姜天泽的腹部喷涌而出,溅在她华丽的裙摆上,绽开几朵妖冶的红梅。
剧痛瞬间吞没了姜天泽。
他闷哼一声,颤抖着手去拔腰间的佩剑。
剑刚出鞘,两道黑影忽然闪过,猛地将他踢翻在地。
“砰!”
他面朝下砸进厚厚的积雪里,温热的鲜血迅速从他身下蔓延开来,将一大片洁白的雪地染成触目惊心的红。
“姜瑶真……你究竟对我母亲……做了什么?”姜天泽死死捂住血流不止的腹部,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彻骨的恨意。
姜瑶真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狼狈的模样,脸上那张原本美艳的面容,此刻因为极致的快意而扭曲,显得有些狰狞。
“你们母子拿我姨娘炼制蛊虫时,就该料到会有今天!”她冷笑一声,声音像淬了剧毒,“放心,三婶死得很快。只不过……手被砍断的时候多受了点罪罢了。后来,我干脆利落地给了她一剑穿心!我知道你们母子情深,所以特地从大邺赶来北陵,就是来送你下去见她的!”
“姜瑶真!”
姜天泽目眦欲裂,猛地抓起一把被他鲜血浸透的雪,用尽全力砸向姜瑶真。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
雪团带着血污,不偏不倚地砸在她脸上。
姜瑶真却不躲不闪,任由那冰冷的、带着血腥气的雪块在她脸颊上融化。
“对,骂吧,再大声点儿!”她脸上的笑容越发嚣张疯狂,“你现在除了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无能狂怒,还能做什么?放心,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就死掉的。我要站在这里,亲眼看着你的血一滴一滴流干,看着你的身体慢慢变冷、变硬。这样,才能慰藉我姨娘的在天之灵!”
绝望的深渊里,姜天泽忽然笑了。
那笑声诡异,回荡在寂静的雪夜里,让人毛骨悚然。
姜瑶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安:“你笑什么?”
姜天泽撑起半边身子,腹部的剧痛让他面容扭曲,可那双凤眸却亮得吓人,死死锁住她。
“二姐姐,你难道不知道……”他看着她,声音嘶哑,却清晰无比,“我的血……是有毒的吗?”
他炼蛊,在自己体内种了不少母蛊,久而久之,蛊虫的毒性深入骨髓,遍布全身,就连血液也被毒液侵占。
他慢慢地说道:“虽然毒不死你,但让你……痛苦不堪,还是绰绰有余的!”
姜瑶真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几乎是同一瞬间,她握着匕首的那只手,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灼痛!
她惊骇地低头看去,只见手背上几点溅落的血迹,此刻正像烙铁一样,将她的皮肤烧得“滋滋”作响。
红肿迅速扩散,肌肤像是被强酸腐蚀,开始溃烂,冒出黑色的脓水。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
她猛然想起,刚才姜天泽扔过来的那团雪!
那团混合了他毒血的雪,不偏不倚,正砸在她的脸上!
“我的脸!我的脸!”
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紧紧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疯狂地用那只完好的手去摸自己的脸,触手一片滚烫和湿黏,还有一种皮肉被烧焦的恶心气味。
她惊恐万分地看向身旁的两个暗卫,在他们震惊又带着一丝嫌恶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最深的恐惧。
“夫人……您的脸……”一个暗卫的声音都在发抖。
脸上的疼痛愈发剧烈,仿佛有千万只毒虫在啃噬她的血肉。
姜天泽看着她惊惶失措的样子,发出了畅快至极的大笑,笑声牵动了伤口,让他咳出一口血来,可他毫不在意。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二姐姐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怕是要毁了!”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毁容的恐惧和无边的恨意彻底吞噬了姜瑶真的理智,她指着雪地里的姜天泽,声嘶力竭地尖叫,“把他给我剁成肉泥!刺成筛子!”
“是,夫人!”
两个暗卫对视一眼,立刻拔刀,杀气腾腾地扑向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姜天泽。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的瞬间,一道凌厉的破空之声呼啸而至!
“咻——”
一把长剑携着雷霆之势飞旋而来,精准地打在两名暗卫的刀身上,巨大的力道将他们震得连连后退。
他们堪堪稳住身形,抬头便见一个身披玄铁铠甲的高大身影,如天神降临般落在姜天泽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来人正是凌风。
他手握剑鞘,目光如电,冷冷扫过两名暗卫,最后落在那个用披风死死捂住脸、浑身发抖的女人身上。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伤姜三公子的性命?”
凌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久经沙场的威压。
姜瑶真看到凌风,身体剧烈一颤。
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尖叫一声,转身就跑,连滚带爬,狼狈得像一只丧家之犬。
两个暗卫见状,不敢久留,立刻紧随其后,消失在夜色中。
跟在凌风身后的侍卫快步上前:“将军,要追吗?”
凌风没有回头,他的目光落在雪地里那个奄奄一息的身影上。
姜天泽已经陷入半昏迷,脸色白得像雪,只有嘴边那抹诡异的笑,还顽固地挂着。
他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必。把他送到孙神医那里去。”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
“王爷吩咐过,要留他的性命!”
“是!”
几名侍卫立刻应声,疾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血流如注的姜天泽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