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良药苦口
田月桑时2020-10-26 22:143,117

  姚寻追悔莫及,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下。刚才真是冲昏了头,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样的气话,但自己又没逼着他下楼,谁能想到他居然自己下来了。姚寻知道梁越脾气倔,却从未见过他这种倔强的样子,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拉过他的双手环绕着自己脖子,背着他往楼上走去。

  梁越的体重比自己想象中的轻一点,烧得却比想象中严重一点。他的外套里面只穿着薄薄的睡衣,整个胸腔和肚皮都紧贴着自己的后背,滚烫发热。姚寻根本不用给他量体温就大概了解了他的情况,这个傻子,烧成这样还下楼。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看到姚寻背着个人,以为发生了什么惊天大事,纷纷让路,看着他一路飞快地跑回自己宿舍。姚寻的宿舍里有很多常备药,因为自己经常感冒发烧,小病小痛多得很,他妈作为一个生物老师,自然极关注全家人的身体健康,于是把各种药都备齐了放在宿舍里,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虽然看梁越这情况基本就能判断出来,但保险起见,他用耳温计给梁越测了个体温。38.9度,还在外面瞎晃,真是不要命了。

  梁越还没有醒,这样也吞不了胶囊。姚寻只能把退烧胶囊里的粉末倒出来溶解在水里,一边搅拌一边皱起眉头,闻着味道他都能想像出来这有多苦。但是良药苦口,而且又不是进到自己的嘴里,他捏着梁越的脸强行让他张嘴,一勺一勺地把药往嘴里灌。梁越反应很大,一下子剧烈咳嗽起来,然后总算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你醒了!”姚寻差点喜极而泣,觉得自己的精心照料得到了回报,虽然对方极有可能是因为被药呛到了口而被迫醒来。

  梁越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但已经感受到了嘴里的苦味,咂了咂嘴皱起眉头,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诶别睡啊……梁越!”姚寻拍了拍他的脸,突然发现他的鼻子上有一条红印,刚才手忙脚乱地给他喂药都没注意到,现在才刚刚看见。

  怎么回事?他被打了?姚寻凑近了点,确实是被硬物打过的痕迹,他有些担心起来,不至于吧?他成日地在学校里呆着,又没有什么仇敌,怎么会被打呢?

  梁越闭着眼睛,眼皮上的红热消失了,他感觉到头顶的光被遮住了,强睁开眼睛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一睁眼便是姚寻放大了几倍的脸,跟自己只有一拳之隔,清晰得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脸颊上细小的毛孔,还有唇角的胡茬。

  胡茬底下就是……他的嘴唇,粉嫩而温和,因为缺水而有些干裂,显得并不那么柔软。梁越觉得这样的嘴唇有些熟悉,不久前似乎才见过。他努力地回想,想起了那个梦,梦里的样子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觉得与此刻相似。

  自己这是在哪儿?又是在梦里吗?梁越半睁开眼睛,视野里只有姚寻,越过他身后却什么东西都没有,他的轮廓泛着白光。

  看来又是在做梦。梁越叹了口气,最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老是做这样的梦?他觉得有些羞耻,如果姚寻知道自己在他的梦里与他这样耳鬓厮磨缱绻缠绵,不知会作何感想。

  但是梦就是梦,只要梁越尚存一丝意识,就不会把这些事情捅到姚寻的跟前。只是这次该换他主动了,梁越心想,于是搂住姚寻的脖子,嘴唇浅浅地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对方一下没撑住,直挺挺地压到了自己身上,胸腔之上的重量清晰而真实。姚寻的嘴唇因为干裂而有些粗糙,应该远没有在上次梦中的触感好。梁越有些不满,继续轻轻咬磨着,终于湿润了他的嘴唇,顿时变得柔软细腻。

  他半睁着眼睛,看着姚寻脸上细致的绒毛,暗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白净的脸庞。他的鼻子一直塞着,但因为两人靠得太近,还是闻到了姚寻身上熟悉的味道。奇怪,怎么自己在梦里也感冒了?梁越从不贪心,吻够了便松手放开姚寻,重新闭上眼睛等待梦醒。然而胸腔上的重量并没有消失,下一秒,面前那人又重新堵住自己的嘴唇,铺天盖地的亲吻落了下来,仿佛在发泄似的,用力地撬开他的牙关,从舌尖到舌侧一路向前,他的口腔中尚存着药的苦涩味,姚寻却把清新和甜蜜的味道一齐送入了他的唇齿之间。梁越有些喘不上气,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脸被闷得通红,但他没有抗拒,反倒更加用力地搂着他,仿佛要把他揉入到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似的。

  再然后的事情梁越也记不得了,自己好像很快就失去了意识,毕竟梦里的自己也生着病,得多休息才好。

  梁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姚寻的床上,他却坐在地上,趴在床沿依旧还在睡梦之中。

  他晃了晃脑袋,抽了抽鼻子,试着发了句声音出来,头已经不怎么晕了,鼻子不塞了,嗓子也好了很多。他用手背探了探额头,已经不烫了。

  烧总算是退下去了,梁越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姚寻的一只手压着被子,梁越一动他也随之一动,吓得梁越赶紧住了手。昨天晚上下楼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是自己在活动室门口晕倒了,然后大概是姚寻把自己带回了宿舍,之后自己就躺在他的床上做了一场奇奇怪怪的梦。

  那个应该……是梦吧?梁越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可是为什么这么真实呢?甚至比上一次的梦境更加真实,可是为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呢?梁越有些迷惑,从前光知道喝酒会断片,奈何自己酒量惊人,从来没体验过,没想到在发烧的时候体验到了。

  没有一点准备的,姚寻突然直起身子,把梁越吓了一大跳,要不是地点是在较温馨的宿舍,他一定会以为遇到了诈尸。

  他抚着胸口,惊悚地看着姚寻。姚寻慌忙找眼镜带上,他的刘海都翘到了头顶,看起来好笑极了。他的声音带着早晨起来惯有的嘶哑,问道:“你怎么样了?”

  “还行……”梁越话还没说话,姚寻便靠近过来伸出手探他的额头,跟自己的体温对比了一下,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烧退了。”

  说罢才发现自己离梁越很近,于是慌忙往后一退,恢复到原来的距离。两人都没有开口提昨晚的事情,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梁越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烧糊涂的时候对他做出了什么奇怪的事情——那一切真实得太不像梦境了,虽然以前自己也做过类似的梦,但绝不是这种感觉。

  可是这种事情又怎么启齿?梁越犹豫了很久,抿了抿嘴,终于开口试探道:“昨天晚上,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嗯,你晕倒了,我就把你背回来了。”姚寻回答得一板一眼。

  “那是你给我吃的药吗?”

  “嗯,吃了一粒退烧药。”

  “那然后……”接下来的问题梁越问不出口,他瞥了一眼姚寻,观察他是否有什么表情的变化。

  姚寻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脸色,甚至还对梁越未说完的话表示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梁越大概确定了自己是在做梦,只是一个无比无比真实的梦而已。

  他翻身下床走了几步,一连两天不走路,腿脚有些发软。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星期一的早上九点半,于是匆匆跟姚寻道谢道别。现在回去洗漱一下,兴许还能赶上上午的三四节课。

  梁越一整天都在想昨晚的那个梦。

  仿佛历史重演了一般,上个星期的某一天,自己好像也遇到了这种情况,讲台上的老师唾沫横飞激情四溢,自己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然而这次似乎坦然很多,可能是因为有了上次回忆梦境的经验,这回坐在教室里想他和姚寻的事情,便没有觉得那么羞耻了。梁越托腮看着窗外,回忆自己过去的十几年,很奇怪,他很少做梦,以前只要做梦也都是些打打杀杀的场景,要么是诡异要么是暴力,怎么看都是不可能在现实中发生的,于是醒来时也心安理得,过一会儿就忘了。可短短几天内,却连着做了两次这样的梦,真实到连一个细节都忘不了,梁越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他打开百度,搜索“解梦”。

  “解梦?解什么梦?”唐智坐在他旁边,正好一转头,看到了他手机中的大字。

  “没什么。”梁越慌慌张张地关了屏幕,“最近老做噩梦,大概是休息不好吧。”

  “应该是因为你生病了吧。”唐智随口道,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又是一夜未归的梁越,质问道,“你昨晚干嘛去了?生着病还乱跑?”

  “昨晚在姚寻那儿。”梁越想起昨晚的事就苦恼,“他那儿有退烧药,让我吃了之后就直接休息下了。”

  “那也不行。”唐智语气酸溜溜的,“他宿舍跟我们宿舍才隔多远啊,以后再怎么样你也得回来是不是?不然你天天在姚寻那儿,留我一人独守空房,太寂寞了!”

  “一定一定。”梁越哄他,“下次不会这样了。”

  唐智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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