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杜小杰一脸茫然地看着陆羽。
“陆羽，你在说什么？”
方海庆没说话，不过眼神中却带着赞赏。
陆羽只要明说了，“方哥，我刚上班，这工作也是好不容易才考上的，不容易。
之前因为考公的事情，女朋友也分手了。
“我就是一个平常老百姓出身，没有任何背景，如果工作丢了，或者被调到闲职，我这一辈子就完了。”
陆羽将自己的家庭情况说得很惨，其中半真半假，韩璐璐的事情的确是真的，不过自己的家庭情况倒不至于那么不济。
至少他即便是不做公务员，也可以继续做业务员，凭借自己的能力，温饱是能解决的。
但陆羽不甘心，好不容易上岸，就遇到这种多少年难得遇到的大旋涡。
如果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行，或者犯了什么错误，陆羽不会难受，但成为别人的牺牲品，他怎么会甘心？
一天的了解，陆羽对于方海庆这个人已经大致有了一个了解。
有能力，会交际，而且看他和田科长的关系，应该也有一定的背景。
适当的示弱，可以勾起别人的同情心。
果然，方海庆听完陆羽的遭遇后，脸上满是同情，加上喝了酒，终于开口了。
“遇到这种问题，其实像你这种纯小白，是最难的。今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个黄珊珊，虽然也是新人，但在这次中就不会受到波及。”
陆羽没说话，杜小杰疑惑地问道：“方哥，我怎么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这和黄珊珊又有什么关系？”
陆羽强忍着想要让杜小杰闭嘴的冲动，只是看着方海庆。
他真想不通，杜小杰这样的脑子，究竟是怎么留在县政府办公室的？
方海庆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孙林的事情很大，涉及到好几个招商引资的项目，招商引资这种事情，看似只是投资，但却是同部门同时协作，所以因为孙林事发，波及面很广。”
“有关系都在找关系疏通，让上面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但这样的案子，不可能只有几个人被审查。
我告诉你最近安分一下，就是不想让你成为别人的牺牲品，调查组每天都在三楼查看过往关于招商引资的资料，难道你不知道？”
“陆羽是新人，没有根基和背景，你觉得最大可能是什么？”
“县长到底能不能回来，谁也不知道，如果他回不来，谁会成为新的县长？成为新的县长，孙林事件相关人员的岗位，需不需要重新安排人？”
“一场人员变动，有人能得到机遇，可对于有的人就是噩梦！”
陆羽叹了口气道：“新人是最好的牺牲品，除非有人保。”
“你不会不知道秘书一股的股长姓什么吧？”方海庆看着杜小杰。
直到此刻，杜小杰终于明白过来。
“我就说，为什么郑主任直接让黄珊珊去了秘书二股，原来她有这层关系。”
“你呀，就是缺少观察事情的敏锐性。”方海庆皱眉，“以你的性格，其实根本不适合在县政府，如果不是……”
后面的话，方海庆没说，陆羽也不关心。
杜小杰的性格应该有些背景，不然可能早就被调走了。
他只是看着方海庆，等待下文。
方海庆端起酒杯和陆羽碰了一个。
“陆羽，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我能感觉出，你是一个挺实在的人，也明白你的心情，但这种事情无解。”
“除非你能在短时间内找到靠山。”
陆羽微微点头，一脸苦笑地将整杯的白酒一口干了。
这次倒不是演戏拉近关系了，而是心中真的开始发愁了，自己刚来，两眼一码黑，连谁是谁的人都不知道，怎么找靠山？
自己家里都是农民出身，没有人在体制内工作，曲线自救都不可能。
一瞬间，陆羽将自己脑海中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甚至想到找黄珊珊帮忙，可这种根本是不现实的事情。
黄珊珊这个人虽然很单纯，陆羽也能明显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好感。
毕竟分配科室后，能想着和自己解释，说明女孩心地不坏。
可她的小姑呢？人家凭什么帮自己？就因为和黄珊珊见过几次面？
别说是体制内，就是寻常的社会上，不问清楚谁会帮你？
陆羽又想到了学姐周薇，这是他唯一一个认识的体制内的人了。
但周薇是警察，和自己根本是两个系统，而且他也不想。
陆羽不说话，低着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可大脑却飞速的转动着，想要找到破局的办法。
杜小杰一脸同情地看着他，方海庆张嘴了几次终于开口道。
“陆羽，其实也不用太过于担心，说不定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我刚才分析的只是一种可能。”
陆羽苦笑着点头：“方哥，我虽然刚上班，但对体制内的一些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的确只是一种可能，但这种可能很大。”
说完，陆羽洒脱的一笑，“没事，方哥，我只要规规矩矩地做事，任何事情多忍耐，不给别人找麻烦的机会，相信一定可以度过的。”
其实陆羽后面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他可能成为牺牲品，但也可能遇到机遇，平步青云！
新人，没有背景和小白的情况，是弊端，但同样也是优势。
任何人都喜欢用一个可以完全掌控，没有任何背景的人。
这种事情，以往的时候又不是没有过，很多托了关系想要晋升，最后却被职场新人取代了。
刚才陆羽也分析了，事情如果真的像方海庆说的那样，苏国华应该不会有问题。
这件事情可能会对他有影响，但不至于被调离。
那他回来后，吃了这一次的亏，自然会扶持自己的人。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陆羽自己的猜测，就算是县长回来，可怎么让县长知道有自己这么一号人，就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陆羽回到家已经是九点半了，他靠在沙发上，眼睛却出奇的发亮。
今晚的这些酒，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跑业务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的酒量出奇的好。
和饭桌上的状态不同，此刻的陆羽整个人身上却透露着不服输的气势。
这是他的优点，遇到任何事情，一旦捋顺清楚，就会积极去面对。
凡事做最坏的打算，但也不能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