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这么奉承我，是有什么事要求我吧？”顾老扫了外孙一眼，“说吧，什么事。”
“我闯祸了。”欧阳宸羽声音低低的。
顾老眉头一蹙：“什么事？”
“我把我爷爷气得住进了医院。”
“什么？”顾老一愣，随即笑道，“你倒是出息。”
“不过，一定是那老家伙做了什么你容不得的事了吧？”很快的，顾老又道。
“我最近想休息一段时间，可是他不愿意一直在逼我，今天他带了那个私生子过来召开了临时董事会议……”
“你想要我做什么？”顾老的脸有些不好看了，放下手中的棋子，沉沉地问。
“外公！”欧阳宸羽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外公，“我当时是控制不住才冲动说了要辞职的。”
顾老爷子眼皮子一跳：“你不是个冲动的人。”
“外公，这些天来，我的情绪时好时坏，好的时候我很开心，非常的开心，常有隐退的想法，想不顾一切就跟我的爱人一起过平淡的生活。”
“坏的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会摔东西，甚至还会对别人动手！”
顾老爷子的脸变得苍白：“宸羽，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外公，我就是想问问你，我妈那个病是后天还是先天。”
书房里，一下子就静了。
只有时钟的钟摆嘀嗒嘀嗒走动的声音。
许久。
顾老才沉重地开口：“顾家，并没有遗传。”
欧阳宸羽暗松一口气。
“当年，你妈也是因为夏家那小子才会变成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心里一直都没放下。”
欧阳宸羽的心猛地一荡。
夏家那小子！
夏明华。
他查了些，后来不敢再查下去了，因为他害怕。
现在，他跟夏慕瑶都结婚了，而夏明华也已经不在世了，他不想打破这份平淡的幸福，更是不会去查了。
而现在，他外公主动提起，让他整个人都绷紧了，手握成拳，手心里都是汗。
外公都知道，可是他却那么喜欢夏慕瑶。
“外公——你知道瑶瑶是夏明华的女儿吗？”他艰涩地开口。
顾老点点头：“听说了你们的事之后，我就派人去查了，再看到她之前，我就知道她是夏明华的女儿。”
“你是喜欢她的。”
“为什么不？她沉静，温柔，知进退，懂礼貌。”顾老淡淡一笑，“又是你喜欢的女孩，我为什么不喜欢？”
“外公，谢谢你！”若是我的爷爷能有你一半的开明跟宽容，就好了。
“宸羽，你身体出了状况，为什么都不跟外公说呢？”
欧阳宸羽捏捏眉心：“我以为休息一下，就能好的。”
“以为只是太累了。”
“五年前，你跑到国外去，我听景修说过。”顾老爷子叹息一声，“看来，当时你已经病得很重了。”
欧阳宸羽没有出声，沉默着。
“都怪我不好，我对你妈妈缺少关心，才让她越陷越深，后面做了那么多的错事。”
顾老继续道：“对你，也是！”
“这不能怪你，外公。”欧阳宸羽是真的感动。
他的亲人里，除了逼他还是逼他，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能从他的立场为他考虑，真正的关心过他。
而外公，就是那唯一的一个。
“宸羽，明天我会去医院看你爷爷。”顾老说，“至于你的身体，你有什么打算？”
“我辞职。”
顾老爷子一愣：“你决定了？”
“我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坐在那个位置，可能需要调养几个月。到时候，我会重新找份工作。”
“宸羽，当初我们原本打算培养你……”
“对不起外公，我辜负了你的期待。”欧阳宸羽羞愧地说。
“宸羽，没事。顾氏有你舅舅，HC现在……”
“目前是经理人打理，至于我辞职后，看爷爷的决定。”
顾老爷子没有再追问下去，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我去看过你妈妈。”
“我知道。”
“她虽然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可是她到底还是你的亲生母亲。”顾老爷子眼里是抹不去的阴郁。
欧阳宸羽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地道：“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但凡她能有一点点为我着想，就会知道夏慕瑶是我的底线。”
“可是她却对我最心爱的人做了那么残忍的事，如果不是夏慕瑶命大，我就失去她了。”
顾老爷子愈加苦涩：“我知道我的外孙一直都是个有责任心，有担当，是非分明的人。”
“外公，夏慕瑶是无辜的，她没有理由因为我而要承受这么多。”欧阳宸羽声音里藏了隐痛，“如果我原谅了她，那我又该如何面对夏慕瑶？”
“好，我知道了。”顾老爷子道。
夏慕瑶沿着石子甬道走了一圈，月光下的小花园真的极美，清冷的风推着花草轻轻摇曳，灯光跟星光互相映照。
她看着自己的影子被光线拉长，一点点地前行。
她忽然起了点兴致，一会儿将双臂伸展开来，一会儿又将双手插在口袋里，一会儿抬起小腿……
“你倒是玩得不亦乐乎！”猛地，身后传来一道调侃的声音。
夏慕瑶被吓的跳了起来：“你！”
“顾景修，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她抚着胸口，不停地拍着，一副后怕的样子。
风吹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遮掩在里面，此刻她的眼瞪得特别大，露出的小半截脸惨白。
不知道为何这样的她，让顾景修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还笑！”夏慕瑶到现在心口还噗通噗通直跳，不由狠狠地瞪他。
“你这个样子，倒有几分女人的样子。”顾景修笑够了，说道。
夏慕瑶懒得理他：“你来干什么？”
“怕你迷路了，就过来看看。”
“嗯，是挺大的。”夏慕瑶转身就走，“那就回去吧，也许他们的棋也下得差不多了。”
“夏慕瑶！”顾景修忽然喊住了她，“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他辞职？”
“为什么要介意？他有他的考量跟打算，他不是个没分寸的人。”
“你知道原因吗？”
夏慕瑶心头一跳，但还是摇摇头：“原因，他没有跟我说过。”